Max大叔的手,恭敬的打开了病房的门。
来人背光。
他安静的走近之后,我看到他身上穿着钢一般三件套深色手工西装,扎着严正到带着强烈禁欲色彩的领口,一条同样色系的领带,让他看上去像一朵钻石雕刻的花朵,可以保持着这样的娇艳欲滴,直到时间的尽头。
勋世奉来了。
医生认识他,打了一个招呼,“勋先生。”
勋世奉用那双钻石一般璀璨的蓝色眼睛扫了我一眼,用英语询问医生关于我的情况,于是,‘圣诞老人’医生又重复了一遍,他对我说过的话。
“虚惊一场。”医生安慰我说,“年轻的姑娘,我给你开一些营养的药,然后,我希望你能按照我的医嘱改变一下生活方式。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今年几岁,有15岁吗?”
我,“……”
我看了看他,他很认真的询问我。
气氛异常的尴尬。
我,“我今年19岁了。”
“啊?!”医生很意外,“东方的女孩子总是长的很显小,我发现我来了北京之后,没有猜对过一次姑娘的年纪。下面一个问题很尴尬,可是我希望你能尽可能的如实回答。”
我点头。
医生问我,“你的性伙伴成年了吗?”
我,“……”
小小的VIP病房中,气氛变得异常诡异,我几乎要无法喘气了。
医生说,“好,方便告诉我,他大约几岁吗?哦,我不是探查你的隐私。只是,我想要大约了解一下,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毕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怀孕。如果他也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少年,我需要叮嘱你更多的事情。”
我难堪的无法抬头,轻声说,“他……大我一些,已经成年了。”
“好。”医生说,“如果你们彼此确定长期交往的恋爱关系,我需要再为你开一些口服避孕药,或者你应该鼓励你的男友使用安全套。这些都是基本的生理常识,可是中国的父母似乎不愿意与孩子交流这些。”
我说,“我……,我没有父母。”
医生讶异,“那么,勋先生是你的监护人吗?”
我,“……”
……Max大叔忽然插嘴,他用德语和这位医生交谈,然后医生跟他出去,看样子是拿药去了。
我抬头看着勋世奉。
这才发现,灯光的阴影似乎在他的脸上带上一个面具。而,面具下,是他压抑到极致的面孔,带着异常明显的自我厌弃。
我,“你怎么来了。”
勋世奉看了看四周,走过去,帮我倒了一杯温水,放到我手边的茶几上。
他不说话。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喝了一口水。
忽然,我听见他说,“医生的那些话,就好像当面扇了我一耳光,我现在还能听到那种可怕的声音。”
他,本来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
我以为他很快就会离开,可是,知道Max大叔他们取了药,给我吊上了点滴,勋世奉都没有走。他一直站着,就那样笔挺的站着,直到我自己支撑不住,睡了过去。而我最后的印象,是他依然站在我的床边,笔直的身体像一把尖刀,只是,他脸上的面具,似乎有些细微的裂纹,我都能听到那种裂开的声音,很微弱,可是我能听到。
咔。
……
104
天蒙蒙亮。
我手腕上的针头都被撤掉,于是迷糊中推开被子坐起来,扭头看勋世奉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下巴微微低垂着,好像在睡觉。这边一有响声,他微微侧了一下头,睁开眼睛,先是抬手腕看一眼时间,随即站起来,走到我床前。
他说,“早上有一个世界银行家卫星会议,我不能缺席。你在这里多休息一天,勋暮生那里我会去解释。”
我,“别……”
勋世奉的手指触了一下我的额头,声音很轻,“相信我,Lance会听到你想让他听到的事情。你……,再睡一会儿,我先走了。”
说完,他俯下身,我以为他要接吻,谁知道,他的嘴唇只是碰了一下我的额头。
随后,离开了。
我听着他清晰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闭上了眼睛。
上午,我继续吊了半天的点滴,是营养的药剂和抗抑郁的药物。
然后,中午到吃点的时间,我等着医院给发一些病号饭吃,结果,就看见Max大叔拎着一个保温桶过来,令人意外的是,勋世奉也来了。他换了一套衣服,依然是很正式的三件套手工西装,不过,颜色却不同,这次是浅灰色,在医院看到这样的人,让人有眼前一亮的幻觉。
他一直用英语讲电话,等到房间之后,才切断通话,把手中的黑莓机收起来。
已经把保温桶中的东西摆了出来,是加了红枣的米粥。
勋世奉很认真的说,“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只知道饿太久不能吃高热量的食物,不然会发生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惨剧。这道菜是营养医生的建议,他还有别的建议,Max已经拿到了他推荐的食谱,以后可以慢慢调理。”
大叔摆好了东西,就出去了,这里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