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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音门正殿上,此刻正一片愁云惨雾。
那些真龙兴匆匆的席卷而来,闹着非要他们交出什么小王子,莫名其妙打个风云变色,这些龙的首领又说搞错了,倨傲地道声歉然后一甩袖子撤兵。
可把天玄道君气个不轻。
哪知众小修从秘境中退回,独独不见自家宝贝儿子,这下即刻由气闷转为震惊。一如夙冰他们先前所料,除却无极宗之外,无论门派大小,几乎全都丢了一名弟子,初步统计了下,共有二十几人。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全是宗门最受器重的弟子。
“北麓之上,哪怕加上散修,也不过区区三十二名元婴期修士。”云上道君拉长了脸道,“此刻殿上便聚集了十几人,还能有谁?”
一名道君猜度道:“难道是魔修,或是妖修?”
玉衡道君摇摇头:“据重霜贤侄所描述的,那人理应是名道修。”
“究竟谁那么大胆子?!”
“莫非是东海九麟岛?”
“确有可能。”
“……”
十几名道君商讨了大半日,也商讨不出个所以然,之前他们联手将神识扫进秘境,再三确定那些弟子们的灵息已经从秘境之内消失。
泡在玄音门也无计可施,而且仅仅丢了一名弟子,也不可能劳师动众拖着众人一起等。修士遇袭在正常不过,优胜劣汰,原本便是修仙界的生存法则。
明面上如此说,但私下里派不派人去找,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几日内,各宗门便纷纷离开玄音门。
无极宗也不例外。
穿透云霄城禁制范围之后,夏重霜将那张空白符箓奉上,敛声道:“师伯,夙师妹让弟子呈给您的,便是此物。”
秦清止取过手中,以神识探罢,搁在两指间细细摩挲。
“你的意思是,当时那名修士被本座所画的符箓绊住,而阿夙手腕上那枚手环,则自行生出藤蔓,将她缚住?”
“启禀师伯,确实如此。”
“被本座的锁魂咒困住,此人绝无余力施法。除非,他就是那枚手环的铸造者。”秦清止立在宝船甲板上,抬眸望着天边如钩新月,好一会儿才道,“阿夙手上的法器,你可知是从哪里来的?”
夏重霜搜索一下识海,颇不确定地道:“弟子曾经隐约听她提过,似乎是从天际城内,一处名叫万象居的灵器店中购得。”
“铺子里买的么?”
问完这话,秦清止心下忽地一声轻叹,自家徒儿腕上的法器,他竟不曾在意过。
他这个师傅,也未免太不适格了。
或许是从一开始,就认为夙冰足够自立,年纪小小便敢带着比她还小的拓跋战叛逃宗门,还敢同合虚期的大妖怪周旋,总感觉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
秦清止默默思量着,决定此次将她寻回来后,便带她一同出去历练,增进一下彼此间的感情。
夏重霜见他一直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师伯,您知道她在哪儿么?”
“不知道。”
秦清止回过神,微微摇头,“不过既然有线索,想查出并不难,只要找到那枚手环的出处,顺藤摸瓜便是。不过以本座推测,此名修士,应当不是北麓人。”
“莫非真是东海九麟岛?”
“不要以为除了北麓之外,东海九麟岛内才有道修。”秦清止淡淡一笑,“天道之下,万道分立,未知之地数不胜数,比如上古之前,九麟岛不也不曾被人发觉么?”
夏重霜默不作声。
白衣染满月华,秦清止将那张空白符箓妥帖收入储物戒中,足下一点,跃入半空:“你且随众人回去,告知你凌夷师伯和慕容师伯,教他们安心。”
“弟子遵命。”
夏重霜忙敛衣垂首,直到秦清止的灵息完全消失,才将脑袋抬起来。转身正打算回舱内,却瞧见一抹倩影,不由一怔:“沈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
沈沁眉微微屈膝,“不过外头风甚大,我还是先回去了。”
语毕,转身进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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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冰沉沉睡去,好像做了一场绵长悠远的梦。
梦里,还是初初筑基那一年,自己翘着脚,和衣半躺在谛听城最高的城楼之上,残阳如血,烈酒入喉,兴致来了,还要扯开粗嘎嘎地嗓子吆喝几声。身边那只长毛兽,也跟着偷喝,喝醉之后,同她一起扯起嗓子狼吼。
城中贵族修士实在受不了,便冲去师傅府邸联名告状。
那联起来的名字,足足写了满墙。
师傅实在受不了了,便拿起一罐烈酒,泼了自己满头满脸……
咦,这感觉不太对啊,师傅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夙冰觉得脸上湿湿的,伸手一抹,全是水,不由从梦中猛然惊醒。
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在一处极别致的房间内,瞧着铺设,应是女子香闺。
夙冰抓抓头发,识海里一片空白,那阮仲果然非同一般,确有几分能耐,设下的迷魂咒如此厉害,竟连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但屋里空空荡荡的,脸上的水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