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被这淡然的语气刺激到了。
偃月吐出一口浊气平静下来，冲着身后摆摆手，淡淡道：“既然杨公子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家性命，那就先断只左手吧。”
这双手可染了好几条人命呢。
“是，大人”
一名官差上前，对抓着杨志明的官差给了个眼神，两人看懂后提起他的左手。
手上有厚厚的茧，颜色苍白，长满了烂疮。
从尾指开始，一节一节地掰断，手指呈现出诡异的弧度，有些无力的耷拉着。
短短半刻钟，从一开始的惨叫，到如今冷汗连连，全身发抖，杨志明始终没有说出半个字。
这人倒是个硬骨头。
偃月挥手叫停官差，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某人冷淡道：“钥匙在哪里，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本以为受过刑法之后人就能乖点，可这杨志明让他刮目相看。
只听见地上跪着那人丝毫不在意的嗤笑一声，虽然声音有气无力，还带着些沙哑。
“嗤~别做梦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想要钥匙，让你们主子来找我谈。”
“是吗~”偃月皮笑肉不笑，仿若昙花一现，继而招手，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继续~”
竹林中再次传来骨头断裂的脆响，可这回没再听见惨叫。
杨志明强忍着身体带来的痛楚，死死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水滚落，嘴巴竟被他生生咬出血来。
鲜血顺着嘴角滑下，他一声不吭。
又是半刻钟后，偃月提步行至杨志明面前，用佩剑挑起断臂轻轻晃动。
那人本就苍白的脸现如今竟像在面桶中滚过，真真说面如死灰都不为过。
偃月放下断臂，拿出帕子一边擦拭佩剑一边再次问道：“怎么样，钥匙在哪里？”
地上的人艰难的抬起头，对着偃月“噗”了一口，吐掉嘴里含着的鲜血，嘴角斜斜提起，口唇殷红，眼角暗淡。
他有些想死了，可又不甘心，凭什么他就要生这种病，要遭受这些痛苦！
老天太不公平了，他也想平平凡凡，健健康康的活着啊。
可是对目前的他来说，想活命都是奢侈，犯的错已经太多太多了。
对不起阿爹阿娘，明儿要食言了，要提前去见你们了。
他轻轻阖上双眼，等着偃月动手。
一贯面瘫的偃月被气的恨不能把杨志明千刀万剐。
可到底是没有下手，大人说了，要留一口气的。
他转身去回话。
那个铁笼子他看过了，是用精铁做的，锁更是繁复，人为用外力根本打不开，除非——用熔岩水烧灼。
“大人，属下无能，没能拿到钥匙。”
偃月单膝跪地，低垂着脑袋认错。
一旁的逐日觉得不可思议，那人竟嘴硬到如此地步。
闫暮安似乎料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晓了。
跟杨志明交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那是个硬骨头，能独自一人在林中生活这么些年，无欲无求，对于其他丝毫不在乎。
但生而为人，总会有弱点的。
有些人为钱所迷，有些为色所迷，有些为权所迷，而杨志明则是为血所迷。
他渴望血，渴望新鲜的血液来浇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