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虽被我们逼得急了些,透了些口风,却虚虚实实的,我瞧着并不能全当真。他说那孩子便是他们的主子,本还有个女子,便主母,亦是那孩子的母亲,但因路上颠沛,生了重病死在了路上,如今便只剩这孩子。依那汉子所言,这两母子是京城人氏,因家中糟了祸事,前来庐陵舅家避祸。”
“可是那舅家有了变故?”曲莲闻言便问道,既是来庐陵投奔亲戚,却流落在城外身染重病,若不是一派浑言,便是城中亲戚出了什么变故。
“那汉子说是城中一户姓蔺的大户,男主人便是孩子的舅外祖。我遣了赵老三去探寻,庐陵城内原确曾有这么一户人家。只是那户人家因男主人过世,早就变卖房产迁回老家,如今已不再庐陵城内了。”
曲莲闻言点了点头,思忖片刻便又问道,“可曾对那几人表露身份?”
翟向便道,“那到不曾。”又道,“咱们原本也只想着将松哥儿救出来便作罢,那几个汉子也被咱们揍了一顿。谁想着,松哥儿见那哥儿半死不活,便央求着我将他带回来。”
曲莲听了脸上便带了些笑,道,“松哥儿自来心善。”又问道,“如今那几人此时在何处?”
翟向便道,“咱们将那几人捆做一堆,塞进马车里,拉进城内,如今正在护卫们的院子里关押着。大奶奶可是有了主意?”
曲莲想了想,便道,“先请了大夫医治那孩子吧。是否收留他们,却要夫人做主。那几人便好好看管在院子里,切不可让他们随意走动。”
待翟向离开,时辰也已不早,眼瞅着便到了午时。
待用了午膳,歇了午晌,曲莲便打算去峥嵘堂询问一声。这会子,染萃却又来报,说是翟向竟又来了点翠阁有事求见。听染萃的口气,还有些焦急。
曲莲自是到了花厅,见他立在厅中,也不寒暄只询问有何事。
翟向便上前抱拳道,“大奶奶,方才我等审问了那几人。也透露了些咱们是霸陵侯府的护卫,谁知那领头的汉子竟分外惊喜。说他们是临淮侯府的人,那孩子便是临淮侯府嫡长孙。临淮侯府与咱们府上一向交好,便要求了咱们收留。”
“临淮侯府?”曲莲闻言也是一惊,便又问道,“咱们自京城出来时,临淮侯府并未动静。世子也曾提过,临淮侯府早已被层层关守,侯府的承重孙怎能出得京城?”思忖片刻后,便点头道,“你且于我一起前往峥嵘堂。临淮侯府与咱们既然交好,夫人说不定便见过那个孩子。是真是假,让夫人瞧瞧便得了。”
翟向一听,便笑了起来,道,“确是好主意。”
两人便一同去了峥嵘堂,路上曲莲又问了问那孩子的病情。
得知不过郁结于心,又长途劳累,便伤了心肺,倒不是什么过人的毛病。曲莲听着便放下心来,若是那孩子病气过人,还真不放心让徐氏探望。
待到了峥嵘堂,翟向便在厅堂等候,曲莲便自入了宴息处去寻徐氏。
徐氏正坐在炕上跟方妈妈说起明日前往宋府祭拜之事,如今灵柩已入府,灵堂、祭棚皆已准备齐全,明日便是祭拜的日子。
见曲莲进了宴息处,脸上还端着些凝重,徐氏便有些讶异,问道,“可是有事?”
曲莲顿了顿,便将那孩子的事情对徐氏一一的说了。
徐氏越听脸上越是一片惊讶之色,待曲莲说完,便瞧向方妈妈。方妈妈方才也听了个明白,见徐氏看向自己,便道,“临淮侯府的嫡长孙是叫冲哥儿吧,今年应是有十岁了。”
徐氏闻言便点了点头道,“是有十岁了,去岁临淮侯府侯夫人做六十大寿,我还见过他呢。若是此时再见,应当认得。”又问曲莲道,“你说随他前来庐陵的还有个女子?”
曲莲便道,“说是主母,实不过是侯夫人身边的婢女。为了掩人耳目,充作母子上路。如今却已去逝了。”
徐氏闻言,便叹了口气,自起了身要去瞧瞧那个孩子。
因那孩子此时仍在外院,几人便坐了小油车出了内院,一路行到外院处。下了车,几人便进了院子。这原本是个荒废着的院子,此时稍作打扫便让那孩子住了进来。原本被关在护卫院子中的几个汉子,也挪到此处,只是依旧被护卫们牢牢看管着。
护卫们看到夫人前来,自是上前行了礼,徐氏便带着曲莲和方妈妈进了屋子。
一进那屋子,便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分派来的小丫头,正在厅堂处煎药,药味便散了整个院子。见到徐氏与曲莲进来,吓得差点打翻那煎药的炉子。
徐氏此时顾不上跟那小丫头计较,便径自进了内室。
那孩子看着十岁出头的模样,身量不算高,此时平躺在床榻上,紧紧的闭着双眼,眉头还紧紧的蹙着。
曲莲仔细瞧了瞧他,见他面目倒十分清秀,虽然还是个孩子,却也剑眉入鬓。只是此时面色青白,又瘦得嘬腮,瞧着不大好。
徐氏则站在床头,躬着身好一阵打量,足足过了半盏茶时候,才起了身冲着曲莲与方妈妈点了点头。
三人便出了内室,到了宴息处。
徐氏方才开口道,“我瞧着没错,这孩子就是沈侯爷的长孙沈冲。去岁我去他们府上时还仔细瞧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