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的简直又亲近又疏远,深明大义。
甚妙。
我眯缝着眼侧过头去看他,自那天封后大典我僵着顶了不知多重的凤冠的脖子瞅着堂下跪拜着的他之后,我就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深藏不露。
他现在装的面上这个懦弱样子就是在掩人耳目,从前只要在朝堂上掩掩我爹,现在哀家这个眼线直接戳到他身边去了,刚刚重晔没着急上火的让太医一针扎的我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他涵养好。
刚刚太医那一句大约是伤心过度简直扯淡的不是一星半点,我悲伤的真不是先帝驾崩这件事,我悲伤的是我逝去的青春以及即将到来的长达可能几十年的养老日子,虽然我该庆幸老皇帝正好驾崩了我也用不着忍受一个能当我爹的人做我丈夫,但是一嫁人老皇帝他就驾崩了是在意图说我克夫么。
我头晕眼花无力地瘫在凤榻上,看着重晔自然地坐到我身边。
啧啧,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娃儿啊,教哀家如何下得去手啊。
我看着重晔强忍着一张扯出关心样子来的脸于心不忍,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笑看我这个凭空飞来的娘哟。
我大义凛然地扯着他的袖子:“皇上,你去处理政事吧,哀家没事。”
重晔眯着眼看我,神情有些复杂,语气有些鄙夷:“太后当真没事?”
我回答:“没事,有宫人伺候就行了,太医也在。”
重晔重新站起,对我道:“那太后好好休息,朕先走了。”又对太医道:“太后的身子就交给你了。”
太医擦着汗应下。
我有礼貌地朝重晔挥了挥手,目送他三步一回头地离去,等他正式出了门,我才恍然发现我居然虚汗出了一身,浑身的不舒服,屋里乌压压站着一堆人,闷得我喘不过气来,皱着眉头摆着手:“你们都出去吧,哀家想休息一会儿。”
宫女们是都出去了,慈安宫总管李长德进来了,拜下道:“太后,贵太妃和贤太妃来请安了。”
我秉持着我刚刚上位做太后且岁数是她们几个太妃一半,不太好摆架子的原则,强撑着让大珠小珠两个人扶我起来靠着软榻,端出一派端庄,道:“请她们进来。”
贵贤两位太妃素衣孝服红着眼睛进来,看不出是虚情还是假意,总之礼行的还过得去,抖着嗓子各叫了一声太后,然后低着头等我说话。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们到底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叫我这样一个岁数能当她们女儿的人一声亲切的太后?
我让她们平身了一下顺便赐了坐,然后无话可说。
我觉得尽管我腆着老脸自称一声哀家,可依旧还是没能和真正能和她们有话说,我们之间一定有很大的代沟。
今日她们两个人来是例行公事。
上座的贵太妃陈氏老来得子,生了先帝的二儿子豫王重衍,比生了个公主的贤太妃厉害,气焰略嚣张。
先帝这一脉子孙香火不是很旺盛,统共就三个皇子两个公主,一想到将来这群猴崽子们都得管我叫母后我心里就不太舒坦。
于是我现在看这俩太妃也不太舒坦。
难道我以后真是要跟这些太妃一起打打麻将晒晒太阳唠唠嗑过日子了么,那心态得有多沧桑哟。
贤太妃先开口:“臣妾听说太后凤体微恙,所以臣妾想,太后伤心归伤心,但是身子最重要,太后要保重凤体啊。”
她真是说了一通废话。
贵太妃又开口:“太后对先帝果真情深意重,先前从未见过面,居然能伤心气绝至此,果然伉俪情深。”
我朝她一笑,贵太妃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要不是忌惮着家和万事兴的原则,哀家早就赐她一丈红了。
有这么戳人痛楚的么!
我回答:“哀家听说陛下伤心到哭晕在先帝榻侧,贵太妃侍奉陛下最久,不知道贵太妃昨日哭晕在哪里?”
贤太妃插嘴:“贵太妃身为后宫典范,哭晕倒也不至于,要说真的对先帝情深意重的当属荣太嫔,昨儿个还要死要活的要上吊殉葬呢。”
我唔了唔,问她:“那她成功殉葬了么?”
贤太妃摇头:“没有,嚷嚷地全后宫都听见了,念完三首酸诗还不肯踢椅子,就被宫人救下了。”
我又唔了唔:“荣太嫔此情可昭日月,下回再有此事发生,大家就都别救了,也好成全她对先帝的一番情意。”
为了耳根子清静,我谎称自己凤体又微恙了,要睡觉,她二人悻悻离去,客套了几句保重的话。
大珠过来同我耳语:“太后,您说这两位今日的来意是……”
大珠这丫头是我爹塞在我身边的眼线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专门刺探我的想法然后回去打小报告,就生怕哪天我动了别的心思,我爹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下一刻就送我去见先帝。
我丢给她四个字:“静观其变。”
我静观其变的办法就是睡觉。
谎称自己凤体微恙有几个好处,第一,可以多睡觉,第二,可以不用去垂帘听政,虽然并不代表以后不用垂帘听政但是至少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垂什么帘听什么政啊!我能听得懂什么啊!
还不如让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