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庭内,喧闹过后再次宁静。
计平南将计安南丢到了院子里,计安南一声痛叫,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一手指着计平南,“小爷现在虽然醒酒了,可还是个伤员,你可小心点!”
计平南看也不看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小院。
杨玉和烈燃早已不知去向,这时就剩下他们三人。
郁如溪朝着计安南翻了个白眼,跟着计平南就要离去。
计安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平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他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头顶的天空和树影,伸出一只手,遮住了眼帘,心底泛起一股深深的困倦。
他翻过身,背对着计平南,道:“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从修罗岛出来后就一直陪着她,最近她愈发地念叨你。”
计平南身形骤停,背对着计安南,沉默良久后,缓缓道:“我知道了。”
郁如溪也将计安南的话听得真切,站在计平南的身旁,侧过头望着他,自他认识计平南以来,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了深切的哀伤和浓烈的思念,以及沉重的惭愧,这与他往日那沉着、冷静、内敛的样子完全不同。她此刻可以感受到计平南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计平南眉宇间那沉着的哀痛让她顿觉心中一紧,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计平南的手,仅此来表达自己的感同身受。
计平南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温热,他回过神,看着郁如溪,报以一个温和微笑,但他的魂海和心脏却已开始逐渐失控。他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温婉、柔弱、坚强的身影,那是他的母亲,这世上,若有谁是甘愿付出一切也要让他平安长大,那就只有她了。计平南似乎又看到在他决意离开旷雪城时,母亲微笑着对他说“放心去吧。”
他拍了拍郁如溪的手背,嗓音有些沙哑道:“能不能麻烦你看着他,我有些事情要办。”
郁如溪点点头,笑道:“好。”
言罢转身走到了古树下的门廊上,拿出一本又大又厚的泛黄书本,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时不时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计安南。
计平南一步一步,有些缓慢地独自走进了东庭的后院,穿过后院,是一座古老的建筑,灰墙黑瓦,计平南打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有一方巨大的天井,天井四周有四座小塔,塔上雕刻着不知名的图案,塔下还有流水环绕,灵气缭绕。
计平南强忍着魂海翻腾,心脏已经开始剧烈地跳动,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如擂鼓般的咚咚声,他走到天井中心,盘腿坐下,口中正好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面前的青玉地面。
地面一阵闪烁,竟将鲜血缓缓吸收,那四座小塔骤然泛起白色光华,上面的团开始片片亮起,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四周的流水也骤然加速,源力爆发,灵气四溢,如活物般将计平南笼罩在内。
计平南闭上双眼,眉头紧皱,呼吸又重又慢,显然十分痛苦。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手中还拎着一个硕大酒壶,正是顾岐山。
他神色凝重,盯着计平南细细观察了一番,手一挥,一座巨大的阵法就将整个建筑笼罩,他走到计平南面前,伸出手指,点在计平南眉心,一道洁白光华闪入。
计平南宛如睡着,暗蓝色源力自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护主,将他围绕。
顾岐山神识进入计平南魂海中,将他细看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正要抽离自己的神识,忽觉一道梵音响起,一座遮天蔽日的身影悄然从计平南魂海中缓缓升起,在迷雾笼罩中渐渐现出真身。
那是一尊修罗,确切来说,是一座沉睡的雕塑,通体暗蓝色,高耸入云,隐隐约约见可见那真身,竟有许许多多的手臂在云雾中忽隐忽现。
顾岐山沉吟道:“好小子,居然也觉醒了修罗之血,这家伙,至少也是八头十六臂的修罗界王了吧?”
又看了一会儿,“唔...看来计安南那句话才是关键,让你压制许久的修为境界剧烈波动,导致了魂海和心脏都失去了控制。”
原来计平南一直都在压制着自己的境界,体内的源力已到了快撑破心脏血液的地步,计安南的到来,关于母亲的对话,让计平南再也难以掌控,那就唯有一种方法,破境。
对于计氏修罗血脉,顾岐山也知之甚少,计氏千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这在白禹所以鎏金世家中是最古怪的,不曾想这一代居然出来两个传人,这件事要是传遍东域,那就足以让许多人重新看待计氏了。
仅从计平南和计安南这两人如今的修为和心性,顾岐山就能断定将来很多结果。
计平南心性内敛稳重,计安南则完全相反,张狂随性,二人一静一动,而以目前的修为来看,计平南已是真魄初境,计安南能与司马平洲平分秋色,那至少也是真魄初境。
一门双秀,皆是百年难遇的修行天才,虽目前还不能确定今后可能达到的高度,毕竟天赋只决定起点,终点能走多远,还要看修行者的心性和后天的诸多际遇,但这二人都已入世,即将带给白禹的必然是新一轮的博弈。
顾岐山笑眯眯地看着计平南,满意地点点头,自己所有的学生中,这个老幺是最让他省心的,修习和修行都不用他操心半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