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会唇,眼神略暗了暗:“我喜欢是男子还是女子我比你清楚,不过是……还没遇上我想找的人。”
“颜大公子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
颜承衣道:“若我知道又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找到。”他抬眼看聂枣,眼眸深邃有些意味难明:“你识得柴峥言之前,有想到过将来会喜欢一个人怎样的人么?”
“当然。”聂枣莞尔,“君子翩翩举世无双,我欢喜他他也欢喜我的人。”
颜承衣轻嗤了一声。
药也熬好了,聂枣扶起颜承衣,一勺勺喂给颜承衣。
她照顾人惯了,一番动作下来滴水不漏,即便颜承衣知道她无心,也觉得她做得比那些侍女好上许多。当然,想到聂枣这些手段是从何而来,颜承衣又有些不舒服,这并非因为他对聂枣有什么心思,只是洁癖使然。
他很确信,自己不喜欢她。
聂枣轻轻拭去颜承衣唇角的药汁残余,扶着他重新躺回去。
正当她思索是否要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颜承衣软着声音道:“下个月是白泽的婚期,他要我带你去,你若是不愿……”
提到夏白泽,他的态度明显好了一些。
聂枣笑:“好啊,我很乐意。”
***
没过两天颜承衣的烧便退了。
聂枣继续老本行,调查起了颜承衣过去相处过的女子。
这件事当初白芍已经做过,但还是不够详细。
颜承衣时常应酬,偶尔外来商人为了巴结颜承衣会送家中调教好的侍女或舞姬,颜承衣来者不拒,但没多久后又都会给一笔银子送出府让她们自行婚配。此外因为颜承衣样貌不俗,虽是商人但有身为颜家家主又有承袭的爵位,帝都不少权贵反而会忌惮颜承衣一二,因而也不是没有小姐家向颜承衣示好,可惜颜承衣脾性温和体贴是温和体贴,偏偏就是在这方面半点回应也没有,不少小姐眼见无望,只得放弃另嫁他人。
这些女子环肥燕瘦各不相同,有温婉的,有泼辣的,有美艳的,有娇弱的……但偏偏颜承衣哪个都不上心。
聂枣又旁敲侧击地问了颜承衣那几个侍女,不过可惜她们看见聂枣都是满怀防备,没什么好态度。
难得一个脾气好些的见状悄悄跟聂枣说:“做侍女的谁不希望能爬上主人的床,一步登天,更何况主人品貌样样不差。可惜我们平日里也少近主人的身,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还被你搅了……”
聂枣试探:“真不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那侍女叹道:“前头有人送了主人两个男侍,其中一个胆子大些听说了主人种种,料定主人喜欢的是男人,晚上就去夜袭了……”
“然后呢?”
“据说是被六把剑给架出来的,主人的脸色特别特别的难看……”
聂枣笑得肩膀直抽。
不过笑完又开始抑郁。
到底该如何做。
她就差没晃着颜承衣的肩膀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毕竟时日过去一日,柴峥言便少一日。
***
不知不觉便到了夏白泽大婚的日子。
虽然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娶的却是太尉大人的千金。而且婚事由他的皇兄宁王夏重明亲自操办,帝都达官贵人几乎都收到了一份请柬,很明显,若是不去分明是不给宁王面子。
聂枣穿戴一新跟着颜承衣赴宴,颜承衣时常身边换女子的事情也是无人不知,因而也没人对聂枣感到意外。
倒是有几个夏白泽府上的仆从认出聂枣易容的那张脸,悄悄同聂枣打了个招呼。
夏白泽今日是主角,身上深红喜服做的奢靡绚烂,将夏白泽本身清淡的气质冲淡,内敛的眉眼被红色强烈的反差一下子衬托流光溢彩起来,竟有几分叫人惊艳,帝王家之气又让他周身清贵流转,绛红涤带顺着两鬓流泻,端的是色如春花。
新娘子虽一直低着头,亦能看出样貌不俗,站在一起倒是一对璧人。
聂枣坐在席下,几分感慨几分怅然。
有机会的话,她也很想穿一次……不过,柴峥言都说要向她下聘礼,也未必没机会吧……
颜承衣却显然误会,在她耳边低道:“你不会还对白泽有什么心思吧。”
聂枣无奈看他:“你到底对我误解有多深。”
颜承衣冷冷看了她一眼。
聂枣朝他莞尔一笑。
颜承衣转过脸去。
此时,人群突然分开,喧闹声霎时寂静。
随着一声高和,众人纷纷跪地行礼,谁也没料到圣上竟然会驾临这场婚宴。
聂枣随着颜承衣一起跪下,远远看去,目光复杂,曾几何时威严的圣上在她的记忆里也是个和蔼慈祥的伯伯,可惜却也是他下令,斩了姜氏满门,即使过去这么多年,这样的血债她依然难以忘却。
若非如此,她和柴峥言又何须沦落至此。
本来再过过他们就可以……
突然间,聂枣的眼瞳睁大,她在圣上的身后看见一个男人。
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那个人的视线轻描淡写扫过,在路过聂枣方向时稍作停留,不过很快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