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地老天荒。
车灯的光束投射在凹凸不平的公路路面上,路面行驶的三辆车和来时截然不同,车速慢得就像是蜗牛在爬行。
最后一辆车车里不时传来男人提醒司机的声音:开慢一点,她在睡觉。
年轻的司机心里嘀咕着,已经很慢了,慢得不能再慢了。
一边嘀咕着一边透过车镜去看后座,女人在男人怀里睡着了,猫也睡着了,本来之前猫是在女人怀里睡着的,可现在——
现在猫在副驾驶座位上睡着,可怜的小家伙,被安全带勒成了一团。
☆、第99章(北京.终)
曲卷着膝盖诺丁山眼睛直直盯着电视机,一个声音骤然来到她耳畔,问:电视节目好看吗?
“好看。”诺丁山做出反弹式回答。
她的回答因为那极为安静的周遭而显得有几分的空洞,电视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而程迭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笔电,眼镜搁在笔电上面,他在看她,眼神带着若有若无的观察意味。
透过他肩线条的是落地玻璃窗,落地窗外是北京大片大片的夜。
这已经是诺丁山回到市区的第三天,她和程迭戈一回到市区就住进他的住处,这三天里他们足不出户。
这三天里诺丁山做的事情是吃饭睡觉看电视,而这三天里程迭戈做的事情也是吃饭睡觉陪着她看电视。
回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程迭戈就自动和她分开睡,他负责一日三餐,一日三餐都是炒蛋饭和番茄汤,她看电视时他会在一边处理朱美宝定时送来的工作。
在程迭戈的注目下诺丁山冷着脸想去拿遥控机,现在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她产生不自然。
刚刚握在手里的电视遥控被拿开然后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
“诺诺,我们谈谈。”他握住她的肩膀。
轻微的挣脱着配上略带不高兴的声腔:“程迭戈,我不是说我需要安静想几天吗?”
“可是,你太安静了,诺诺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他问。
虽然程迭戈问这话时表情显得很淡,但眼神灼灼。
身体往前倾,头搁在他肩膀上,垂下眼睛:“我的中文老师给我讲的第一个中文故事叫做狼来了,故事说的是喜欢撒谎的孩子等到有一天说真话了反而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程迭戈,是不是我现在在你心里变成了那个爱撒谎的孩子?”
“我 只是心里难受而已,自始至终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如果你不说的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荞姨对于你来说是那么重要的 人,我也想要亲近她,即使不能做到讨她欢心,你也起码得给我一个机会站在她面前和她说一声谢谢,而你的所作所为把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懵懂无知的人。”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和她说着:“过几天我就带你去见荞姨。”
“嗯。”
“见我荞姨之后就去见我爸爸。”
“嗯。”
“诺诺。”
“嗯。”
沉默——大片大片的沉默,她的头继续搁在他肩膀上,目光无意识的聚焦在某一个点上,思想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听到他提高声音叫了她一声“诺诺。”
“怎么了?”她问他。
“……没什么。”他没有告她刚刚和她说了一些的话,比如问她喜欢的教堂,喜欢的婚纱设计师。
重新打开电视机,等电视机发出声音时诺丁山在心里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程迭戈也继续处理他还没有完成的工作。
差不多十一点,程迭戈把一杯热牛奶放到她手里,目光依然盯着电视机那杯牛奶就要往着嘴边送,程迭戈叫住了她。
顿住,她这才把目光从电视机移到程迭戈的脸上,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程迭戈从她手中接走牛奶,牛奶被搁放在一边。
站在她面前,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她,这次不是“诺诺”而是“诺丁山!”
那句即将说出口的“怎么了”硬生生的被改成了“你又不相信我了?”
他摇头:“诺丁山,你说你现在在生气,在难受?”
诺丁山点头,她现在心里的确很难受。
“如果你现在在生气的话,那么,伸手,手往左边。”
居高临下的程迭戈不管是从气场乃至声音都达到了一种不容反抗的的意味,就这样诺丁山按照程迭戈说的那样手往左边,手刚好到达摆放在沙发插几上的那杯牛奶,做好动作诺丁山望着程迭戈。
“握住那杯牛奶。”
诺丁山握住了杯子。
“握着它站起来。”
握着杯子诺丁山站起来。
“要么把牛奶往我身上泼,要么把牛奶往地上摔,把所有的情绪赶到手指尖上。”
握着牛奶发呆着。
程迭戈提高声音:“不是说你在生气吗,不是说你难受吗,可我好像看不到属于你任何的不满,你所表现出来的就像是一个娇气的芭比娃娃,整天就只会说嗯,好,我知道了。有人这样表达生气的吗?”
在诺丁山的发呆中程迭戈声线低沉下来,低低的说出:“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