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百酒的滋味儿别样，气息也极是独特，那香气并不浓烈，幽静得如果有似无，不周密闻像是不觉，可一旦入鼻却极是醉人。
这香醇之气，沈灵从未在别处闻过。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很想喝一口。
她是多么怀念这种滋味。
如果不是肚子里小甘儿，即使是毒，她也喜悦喝下的。由于那是白风信的滋味。
白史木浅酌小饮，样子极是文雅。
她看着他饮酒，只面上带笑，却不语言。白史木目光一凝，眉头突然一蹙。
“你本日找我来，究竟有何事相商？”
“你该当已经猜到了吧？”沈灵唇角微勾。
“我不知。”白史木眸底波光闪过，握杯的手紧了紧。
迎着他极富洞悉力的目光，沈灵弯了弯唇，溘然怅惘一叹，坐正了身子，直直盯着他看，“好吧，既然你没有发现我这般示弱，是为了百般奉迎你，那我便直说了。皇太孙殿下，现在我在宫中的身份极为尴尬，满朝文武当我是祸水，梁妃恨我入骨，陛下更是对我心生嫌隙，我真的很害怕，哪一日睡下去了，就醒来。”
白史木宛若并不料外，嘴角勾出一抹薄薄的含笑。
“因此呢？”
沈灵盯着他的眼，一眨不眨，言词极是恳切，“因此，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如果是有心，劳驾放我出宫。”
“你想去哪？”
“天地面大，哪里都比皇宫安生从容。”
白史木沉默了。
屋外的雨点“沙沙”作响，被夜风送到窗棂上，那精密的敲击，在恬静的房子里，入耳格外清晰。灯光昏黄一片，二人目光对视，隔了好一下子，白史木才掀了掀唇。
“小七，再给我一点时间。”
沈灵微微一笑，“我给你时间，陛下他白叟家，恐怕不会给我时间了。”
白史木又怎会不清楚她的作用？
思量了少焉，再出口时，他的声音压低了许多，“你毋庸害怕，这宫中随处都有我的人……你的身边也有，可保你安全。”
沈灵内心微微一惊。
她的身边有他安插的人手。那他究竟晓得几许？
看了看他淡然的脸，她发现，这个须眉看似柔顺有礼，待人文雅，在公务和私务上却拎得极清。
思索了一阵，她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些日子，你待我极好，已经为我做许多工作了，我很感恩你。不瞒你说，我对你是有怨尤的，可现在看你与我叔父另有朝中的群魔乱舞斗法……我也心累得紧。我不想你为我冒如许的险。由于我的内心，现在或是装着他。你为我做再多也是无用，我不想欠你的情面。”
听她突然如许说，白史木喉结微微一滚。
她的话，他并没有意外。除此，乃至另有欣喜。
她如果是报告他，她断然不恋甘儿叔了，他必然难以相信。
可她既然能云云坦诚的与他谈心，于他而言，这即是好工作。
忽地轻笑一声，他再一次抓住她的手，“小七，这没相关系。前几年是我们错过了。当然，很主如果我的荒唐，另有自以为是。如果否则，你又怎会寄情于他……”
平息了一会，他深深瞥她一眼，“至于现在野堂的僵局，我虽进退维谷，担了一个监国之名，却干不了监国之事。但不会太久，你给我时间，我自会解决。”
沈灵目光微微一眯，并不答话。
他再次一笑，目光烁烁，“小七，我们从新再来，可好？”
“大约我可以帮你。”她突然说。
白史木微微一愣，这才反馈过来，她回覆的是上一句。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眸中一贯的温润之色随即被一抹凉意代替，视野变得烦琐而幽深。他不知她是有意避开话头，或是心思基础就没在他的身上。内心虽有一阵堵闷，却也未便多说，更欠好报告她，比起费心当前看似一团糟的朝中大事，他更搞心的工作——恰是她。
朝堂事件令他腹背受敌的原因，在于乾清宫里的皇帝。
皇帝存心扼制他的原因，则是在于她。
这两点他比谁都清楚。只在早晚而已，并不难解决。
而她……才是他未知。
看他目光深沉，沈灵内心一窒，拿禁止他究竟在想什么。分解如许久，也是这几天她才发现，白史木此人的城府，比她设想中的深了许多。
在她合计他的同时，不敢说他有没有在合计着她。
缄默少焉，她微微一笑，“你无谓质疑我的居心，我只是与你剖析一下环境罢了。你现在堕入僵局，环节点，只在陛下一人，与朝中的臣工都无相关，他们只是一群看眼色行事的墙头草而已。”
“小七，你真相与平常不同了。”白史木语气缓和，话中却潜伏机锋。
“是呀，跟了他那样久，再笨的人，也会伶俐几分。”她轻轻一笑，似是在追想白风信，唇角露出一抹迷离的甜蜜笑容。
这一抹笑，在白史木的眼里，恍如隔世……这些，都是属于他的。
几乎是突然的，嫉意便涌上了心头。
“可以不在我眼前提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