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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下子很静很静,锦榻小炕桌上的联珠瓶内插着一簇玫瑰花,沁人心脾的芳香混合着酒香在屋内氤氲着。
韩璎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对面的傅榭。
傅榭的双手越过小饭桌,握住了韩璎的双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冽如水:“阿璎,可以吗?”
他的心中热血沸腾,恨不能立时横刀立马,改变这该死的乱七八糟的世道,可是他没忘记韩璎是他的妻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所以傅榭想:阿璎说可以,我就开始着手去实施我的抱负;阿璎说不行,那我就一辈子做个权倾天下的重臣!
韩璎的手被傅榭紧紧握住,傅榭掌心的热力源源不断灼烫着她的手心。
深吸一口气之后,韩璎清澈的大眼睛凝视着傅榭:“哥哥,你会鱼肉百姓草菅人命吗?”
傅榭:“……不会。”
韩璎一瞬不瞬看着傅榭的眼睛:“你显贵之后会另外娶妻么?”
傅榭:“不会。”他永远不会辜负他的阿璎。
韩璎眼睛中浮现一丝笑意:“你会纳妾么?”
傅榭:“不会。”阿璎最烦这个,他怎么会让阿璎不开心?
韩璎眯着眼睛笑了:“那你就放手去做吧!”
傅榭:“……这么简单?”
韩璎起身走到了西暗间起居室的门口,闻言转头睨了他一眼:“没这么简单!”
傅榭表情呆滞地看着韩璎快步进了里间。
韩璎很快便拿着朱砂盒、朱砂笔和一摞雪浪纸走了过来。
把这些物件在小炕桌上铺设好,她这才招手叫傅榭:“哥哥,来给我写个保证书,保证不易妻,不纳妾!”
傅榭抿着嘴低头笑了,觉得阿璎这样太儿戏了,却依旧乖乖地起身在锦榻上坐了下来,接过韩璎递过来的朱砂笔,蘸了些朱砂,在雪浪纸上挥笔疾书,然后伸出右手食指蘸了些朱砂,在签名上摁下了手印。
阿璎要陪他走上一条世上最艰难的路,既然她这么重视誓言,那他让她开心一次又如何?
韩璎待他写完,拿起保证书认真看了起来:“吾与阿璎,结发夫妻。生生世世,不做他顾。若有违背,乱箭穿心。”
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二十四个字,可是韩璎却翻来覆去不知道读了多少遍,她的鼻子有些酸涩,眼睛也渐渐湿润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傅榭对射箭有多痴迷,他拿自己最痴迷的射箭来起誓,说明他真的重视自己这般儿戏的誓言……
见到韩璎流泪,傅榭的心脏一阵阵的收缩刺痛,好像被人用手在恶意地挤捏。他一把抱过韩璎搂在怀里,脸贴着韩璎的脸,眼睛不知何时也湿润了。
傅榭下午要在外书房议事堂召开军事会议,陪着韩璎躺了一会儿把韩璎哄睡就离开了。
傅榭离开之后,韩璎又睡了一会儿,睡醒之后才开始处理殿帅府的家务。
她把管家的职责分给傅安、傅平、洗春和润秋之后,见温度已经降了下来,颇为凉爽,便带着两个小丫鬟漱玉和炼玉去后花园逛去了。
后花园挺大的,虽没有京城花园的精致秀丽,却更为粗犷开阔,韩璎很是满意,一直逛到累了这才回了内院歇息。
她刚在锦榻上坐下,另外两个小丫鬟引玉和抛玉极有眼色,一起上前,引玉捏肩,抛玉按脚,把韩璎服侍得舒坦极了。
洗春和润秋原本在东厢房里记账,见少夫人回来便过来侍候,见到引玉和抛玉像侍候老太太一样侍候少夫人,而少夫人还摆出一副享受的架势,不禁都抿嘴微笑。
洗春负责外客联络,便上前道:“禀少夫人,凉州知府石志成的夫人往府里递了帖子求见。”
韩璎闭着眼睛倚在靠枕上,睫毛颤动,却没有说话。
洗春忙接着道:“奴婢已经打听了,凉州知府石大人因为延误军机,被殿帅大人当众鞭打过,责令他将功赎罪。”
韩璎这才道:“不用给回音。”一是她不爱交际,二是这位石夫人这个时候找她,怕是要求她替石大人在傅榭面前求情,韩璎是从不管傅榭的事情的,因此见都不必见。
洗春又捧着帖子一个个回报了。
韩璎最后确定了几位明日上午要见的女眷,便不再理会,兀自和润秋商量起晚饭来。
时光荏苒,转眼韩璎到凉州已将近半个月了。
傅军没有再主动进攻,而是采取守势,把主力用在了保护凉州百姓秋收上。
傅榭留下尹武泽部驻守凉州城,其余陈曦、朱青、蒋云川和萧凤蟾各部都被他派了出去,分别负责保护和塔克克部族接壤的各个县份的秋收。
作为游牧民族,在被傅军全部截断粮道之后,塔克克部族只有一个得到粮食的途径——抢。
所以进入八月秋收以来,塔克克部族和傅军的零星战斗便多了起来,当然绝大部分以长期以逸待劳的傅军的胜利告终。
八月秋收结束之后,不但凉州百姓成功收获了粮食,傅军也成功地再次把塔克克部族驱赶到了阿萨尔河西岸。
九月初一这天清晨,韩璎和傅榭骑着马一起送别了回京复命的韩忱。
韩璎骑着她的小矮马和傅榭并排而立,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