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公鸭嗓的家伙安静下来。
“你要我怎么冷静,是你说服我去美国的,而现在你却要下船,你这个胆小鬼。”布里奇奥怒气冲冲,活似下船的不是他朋友,而是他女朋友。
“愿赌服输,这事关一个男人的承诺。”杰克悠闲地回答,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件很难过的事。
“你又没有爱上她,这算什么承诺。”
我回头刚好看到布里奇奥抓住杰克的肩膀,似乎是打算用这种姿势用力地将杰克那个愚蠢的决定摇走。无聊地摇头,然后淡定忽视身后那对争执的好机油,我继续靠在栏杆边看着远方,心里嘟囔着:“昆士敦,昆士敦……”
“布里奇奥,相信自己,只靠你一个人也可以在美国活下去,你妈妈会为你骄傲的。”杰克笑着对他说,一副乐天派到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要下船就下船,我不管你了。”布里奇奥难过地大喊,然后是用力踩着木质甲板远去的粗鲁脚步声。
这个世界安静了,就布里奇奥这种样子,自身难保的我很难将他骗下船。看来想当救世主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你没有英雄的能力,所以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你。如果是船上的神父来劝告别人下船,那么效果会比我这个三等舱乘客好得多,教徒总是容易被忽悠。
“Hi,艾米丽。”杰克走到我旁边,他提着个麻袋,里面可能是他全部的家当。海风将他金色的短发往后吹散,蓝色的眼眸里全部都是阳光般的笑意。
我连忙伸手拉住脸上的围巾,企图将自己包裹得更加严实,眼睛四处转一圈,怕被别人听到杰克的称呼。虽然老贵宾犬或者那个倒霉鬼不会来到三等舱甲板,但是已经临近下船,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嗯。”我含糊地回应他,确定周围没有那些追捕者才放下心来。
“我要下船了,以后我们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见面。”杰克将麻袋放到脚边,他打开袋子拿出自己的素描本跟炭笔,“下船前我希望能为你画一张全身像,你的身体比例非常好,接近完美。”他话语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说错话的尴尬,立刻改正地说:“你别介意,无意冒犯你,我只是画瘾犯了,平时不这样。”
懒得跟他解释我待会要一起下船,直接靠在栏杆边,大大方方地将双手放到身后栏杆上,扬起下巴闷声说:“你画吧,别画完后一张一毛钱就卖掉它,我没有那么廉价。”
不过就是画个全身像,还是我包住脸的情况下,又不是要画裸|照,反正还没有看到昆士敦港,就当作练习舞蹈站姿。
“那可不行,我会将它收藏起来,以后我成名了它就值大价钱了。”杰克自我调侃地说,他开心地翻开一页新纸张,然后慢慢后退,表情上的嬉笑逐渐消失,一种专业的严肃感回到他的身上。
我无动于衷,仰着的头歪到一边,认真地望着远方,打算第一时间看到昆士敦就往下跑,到达三等舱舷梯舱门,等他们打开就第一时间上接驳船回到岸上。
杰克最后选择蹲在距离栏杆不远处的甲板上,他低头看着素描本,一手拿着炭笔开始在上面勾轮廓线条。我靠着栏杆的姿势从头到尾没有一丝颤动,海风将我包在头巾里的几丝金色的长发撩出来,我轻松地眨了下眼睛,远处,昆士敦的地平线沉浸在一层白茫茫的雾气中,朦胧得如同海市蜃楼。
紧张的心情一下就轻松过来,一直呆在一艘沉船上你会觉得自己时刻都处在焦虑狂躁症中,这种感觉一点都好受。
我松开抓着栏杆的双手,船开始减速,引擎的运转速度开始为停下来做准备。没等它真正静止下来,我已经跳到杰克面前,正在专心画画的杰克吓了一跳,他连忙说:“等一下,我还没有画完,艾米丽。”
“等下船再画,快点下船。”我帮他提起那个麻袋,急忙地抓住他的袖子就往船舱里冲,接驳船已经在昆士敦出发,很快就会接近停下引擎的泰坦尼克号。
“嘿,船又不会沉,你好像要逃命。”杰克一脸不明所以地被我拖着跑,很快我们就跑到船里面,直往舷梯门那个方向跑过去。
我脚步放缓了些,转头认真地对他说:“我说这艘船会沉,你信不信。”
杰克看到我这么郑重其事,他收起自己轻松的笑意,沉默一会,然后他很可爱地举起右手挥了挥,头也跟着慎重地摇了摇。“我不相信,这是泰坦尼克号。”
连男主角都不相信,你还能指望这艘船上的任何一个工作人员会相信这种类似诅咒的废话?我凶狠地用力拽住他,“管你信不信,立刻给我下船。”
“神啊,你简直就是码头搬运工的牢头,我自己走,让我自己来。”他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还抢过我手里的麻袋,抱在怀里,然后一脸好玩的笑意地对我点头说:“既然你认为船会沉,那么你一定会下船,女士优先。”
我两手空空,直接转身就走,没空跟他唠叨家常。杰克立刻跟上来,他好奇地问:“难道你有邮轮恐惧症,有些人总认为他乘坐的任何交通工具都会出意外。”
虽然我不认为自己乘坐的任何交通工具都会出现意外,但是我已经飞机失事过一次,不想这辈子又要经历一次邮轮失事。我敷衍地回答,“是是是,我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