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打了她两记耳光。兰芝被打的鬓歪钗些,口角流血,却仍是不肯放松一下。傅薇仙没法子,又正在行事的关头上,恐把她逼得狠了,她一时急了反到老爷太太跟前,将自己屋里这些勾当尽数讲出来,反倒坏事,只得暂且压了脾气,说道:“罢了,既是你这等护着那畜生,我今儿便饶它一条命。”
兰芝听闻,如蒙大赦,却又不肯轻信,只是犹疑不定。傅薇仙冷笑道:“怎么,我这做姑娘的,还会骗你一个丫头不成?”兰芝这才放了手,傅薇仙便在一边凳上坐了,冷眼瞧了她半日,才又开口说道:“要我饶了它,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你从今儿起,必要听我的吩咐。我说东,你不可往西,若是有半点岔子,我便容不下你。”兰芝赶忙点头道:“我是姑娘的丫头,自然凡事都听姑娘的吩咐。”
傅薇仙嘴里教训了兰芝一番,心里却兀自盘算道:倒也不必操之过急,这陈杏娘才闹出病来,就把死猫丢出去,未免惹人生疑,越性再等等也罢。倒是这丫头,平日里看着胆小怯懦的,临到事儿上,却这般有主意,倒不可不防。如今手边没个何用的人,待过了这一段,必然换了她。
她满心胡思乱想,一时害起热来,便叫兰芝去屋里拿了纨扇,一下一下的给自己打扇。
自打冬梅去后,傅月明将宝珠叫进去吩咐了几句,宝珠便走到外间门上,隐着身子,只探出头,向外望了半晌,才又走回去,对傅月明道:“冬梅姐姐并没即刻过去,同二姑娘在廊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呢。”傅月明转头向床上的陈杏娘笑道:“母亲,如何?我说她要去报信儿的。”陈杏娘面色阴沉,一句也不肯多言。
再说那冬梅去了后院,正逢管家来升回事出来,见她匆忙走来,便立住脚,问道:“你这一大早的,就来寻老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冬梅满面急切道:“太太病又发起来了,姑娘打发我来回老爷。”来升拍了一下大腿,说道:“这可是不巧,老爷今儿一大早就出了门子,我也扑了个空。”
冬梅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太太病的厉害,一时有个好歹,咱们谁担当的起?”来升微一沉吟,说道:“你不必惊慌,先回上房去服侍。我打发小厮骑了骡子去寻老爷。”冬梅不过只为应个景,得了这话,又走回上房去。
回至上房,才踏进门内,便听里屋传来一阵哭声。她心中一震,只道陈杏娘已病重不治,忙快步进屋。
踏进内室,却见傅月明伏在床畔,连声哀哭不止。陈杏娘僵卧于床,面白如纸,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她连忙上前,扶着傅月明,假意说道:“姑娘仔细身子,太太已病得如此沉重,姑娘就作践自己也不中用。若是姑娘弄坏了自己身子,难免又叫老爷伤心。如今家里乱的这般,还要靠姑娘拿主意呢。”傅月明抽抽噎噎,好半晌才停住,只问道:“可去回了老爷了?”冬梅摇头道:“老爷一早出了门,来升大叔已遣了小厮去寻了。”
傅月明听闻,又是泪落如雨,冬梅只是不住口的安慰,又说道:“姑娘只顾哭也济不得事,还是快些拿个主意的好。来升大叔虽去寻老爷,片时也回不来,远水救不得近火。”
傅月明满面哀戚道:“现下我也乱了分寸,六神无主的,不知要如何是好呢。”冬梅听说,心中暗喜,只道是个机会,便试着说道:“姑娘近来也过于劳累,身心疲惫,自然乱了分寸。依着我说,家中不能没个主事的人,不如竟将姑太太请来,她到底也是长辈。”
傅月明心中冷笑,面上还是凄凄楚楚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你既这样说,就这样罢。”冬梅得了信儿,忙叫宝珠照看这二人,起来就往说要去请姑太太过来。
傅月明倒也不相阻拦,待冬梅出去,方才拿手帕擦了脸,在床畔坐了,向着陈杏娘笑道:“母亲,这待会儿姑妈来了,你就听好她怎么说罢。”陈杏娘说道:“这也罢了,只是没拿着铁证,老爷轻易是不肯信的。他待他这妹子极好,前头就是弄出那样的丑事来,也不肯将他们撵离门户。”傅月明微笑道:“若是他们竟要算计母亲的性命,只怕父亲就容不得他们了。”
冬梅过去,还未及将唐姑妈请来,傅沐槐便已同那小厮一道归来。原来他并未远去,只是到街上木材铺子里同掌柜算账去了。小厮骑了头口,走的又快,须臾便寻着了。
这傅沐槐记着那道婆的言语,不肯进上房,只叫宝珠将傅月明叫出来问话,听过只是连声叹息。
少顷,唐姑妈带了唐爱玉、唐春娇两个过来,这兄妹二人见过,唐姑妈便说要进去探望嫂子。因那婆子的言语,是男子不得近身,女子并不妨事,傅沐槐也就允了。
唐姑妈进了内室,只见傅月明一身素淡,面上脂粉不施,双目无神,两颊犹有泪痕,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想及往日被这丫头羞辱的清净,倒也十分痛快。当着面又不敢带出来,只是装出一脸关切之态,上前问道:“月儿,你母亲可怎样了?我前日还听说好些了,怎么今儿又重起来?”
傅月明福了福身子,一面擦着眼角,一面说道:“这真是祸从天降,前两日是好些了,谁知昨夜里病又重起来,足足闹了一宿不曾好睡,到了今晨更是不知人事了。冬梅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