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话。傅月明随意拣了些言语,就敷衍了过去。外头又有人来报,称郑三娘子打发了两个仆妇来探望太太的病。傅月明听说,当即便叫请到堂上来。
那唐姑妈在地上滚的一身土,被人拽起时,又扯破了衣裳,正是狼狈不堪,听闻有人来,连忙躲到后头去了。
郑家的两个仆妇上来,递了礼物,就笑道:“原本,我们太太该亲自过来的。只是我们老爷第三个姬妾没了,太太忙着料理家事,又恐晦气冲了你家太太,故而不曾来。只打发小的来问安。”傅月明笑道:“难为你们太太惦记着,回去上覆郑夫人,说太太与我都知道了。待太太好时,就去回拜的。”那仆妇又陪笑道:“还有一句话我们太太命小的顺口问问,不知便不便当。”傅月明颇为疑惑,只含笑说道:“什么话?只管问,不妨事。”那仆妇方才说道:“就是下月林家小姐摆宴赏花一事,我们太太本是打算约了傅家太太一道去的,只是听闻傅太太竟病了,就不知你们还去不去?原本这话该问太太的,若是姑娘能拿主意,那讨了姑娘嘴里的话也好。”傅月明心里盘算了一回,面上笑道:“这会子我也说不好,原说是去的,只没想到我们家太太竟病了。到时候瞧罢,若好时自然去的。”那仆妇听闻,也就不再多问,寒暄了几句,便告退去了。
傅月明命人进房去要了一钱银子,打赏了来人,就打发了她们去。
唐姑妈眼见人去,又走出来与傅月明论理。堂上已渐渐有人进来回事,眼见这情形,都束手旁观,静看笑话。傅月明烦恼不已,又搓弄不走她。忙乱间,唐春娇忽然走来,进门就说道:“嫂子在这里做什么,叫我一地里好找!”唐姑妈见她过来,只得问道:“你来做什么?”唐春娇说道:“爱玉那丫头又发起热来,家里要请大夫,没有银子。钱都在嫂子屋里的箱子里锁着,我没法可处,只得来寻你。”唐姑妈闻言,脸上微红,原来他们家中的银钱皆在她一人手里,旁人是一个子儿也别想摸着的。唐春娇当面将这事揭了出来,满屋里人听了都肚里暗笑,讥讽唐姑妈为人铿吝,连亲生子女也这等防范。
傅月明见唐春娇行事,便知她特为解围而来,又听了那一番话,蓄意说道:“妹妹发热,可是不能耽搁的。若是一时烧坏了脑子,那可糟糕至极。姑妈还不赶紧回去开箱子拿钱请大夫,若只为舍不得这几两银子,让妹妹烧成了个傻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唐姑妈面上红一阵白一阵,说要走,今儿便白闹了这么一场。若是不去,再留着眼见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这般踟蹰了半晌,终究是担忧女儿,还是去了。
出了门,她便一路数落唐春娇来的不是时候。唐春娇知晓她这嫂子的脾性,也就随她说去,并不回嘴。
待走到二门上,迎头走来一人,唐姑妈去地甚急,二人险不撞上。那人立稳脚步,转到一边,向着唐姑妈做了半揖,并不言语。
唐姑妈不防此变,险些栽倒,扶着唐春娇方才站稳。正欲发作,定睛却见眼前立着一个清俊秀雅之人,不觉微微一怔,随即便认出其是傅家请来教书的先生。她投奔至傅家也有这些日子了,于季秋阳也曾远远的见过两面,并不曾当面见过。今日可巧碰上,不由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看了一回,心内暗自忖道:没曾想到这穷秀才倒生的一表人才,怪道家里流言蜚语,那小丫头却甚事也不管的。想来,那浪蹄子是动了春心了,能叫他进到家里来处事,想必两个已经勾搭上了。我正愁没处儿出气呢,倒送来的好把柄!
这般想了一回,她心中舒畅了些,便向季秋阳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先生。冲撞得罪,还望先生勿怪。”季秋阳还了一礼,随口应承了几句。唐姑妈又蓄意说道:“今儿仁哥儿不来上课,先生过来可是有事。”季秋阳敷衍答道:“些许小事,需得向太太说说。”唐姑妈心忖其情,点头笑道:“那就不耽搁先生了,先生快去罢。”说毕,便扶着唐春娇的肩头,往外去了。
季秋阳在门边略待了片刻,进去不提。
唐姑妈回到家中,先进唐爱玉房里探视,果见她面红耳赤,额上滚烫,瘫在床上,神志昏迷。急忙打发了小厮去请大夫,又开箱子拿银子,一面又叫夏荷、绿柳将家里预备过冬的被子拿来,给唐爱玉盖了。
少顷,大夫到来,与唐爱玉看诊已毕,就说道:“小姐这病,是腿伤未愈,又兼劳碌,发起来的。倒不妨碍,素日里吃的药再添上一副,余下只需静养就是。”唐姑妈听了这言语,只道唐爱玉是因前番搬迁劳动了身体,才坐下的病,不由轻嚼暗骂不已。一面打发了大夫,一面就忙忙的叫丫头熬药上来,她亲手端了与唐爱玉吃下。守在一边,直到唐爱玉退了热,方才松了口气。
到傍晚时候,唐睿回到家中。进门便听家人说起唐爱玉发热一事,连忙走到上房问道:“妹妹的病可怎样了?”唐姑妈见了他,没好气道:“你妹妹在家里病的死去活来,你还只顾在外头乱撞!我说家里有人病着,你不要出去罢!只是不听,天天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唐睿陪笑道:“若不然,儿子也就在家里守着了。只是铺子里的买卖离不得儿子,儿子不看着心里也不踏实。”唐姑妈啐道:“在苏州时,见守着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