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胡乱发作两声后忽然再没有声息,过了好久才开口:“听二皇说你是个机灵的,能得什么渔翁之利;那小王问你一句话,你说宫中连番刺杀太子的事情会是谁做的?”
红鸾吃惊,然后才反应过来跪下:“殿下,奴婢不知。”这样的事情可不能牵扯进去,而且康王今天明显不对劲儿——吃酒吃多了。
康王一拳击在身边的柱子上:“你不知道?宫里已经有传言说太子被刺和我母妃、二皇兄有关屁,这怎么可能?可是二皇兄却连分辩也不能,说会越描越黑的。”
红鸾听得全身颤抖:“王爷,奴婢给你、给你去催催茶水。”
康王却踹了红鸾一脚:“小王要你伺候你没有听到吗?不要说二皇兄没有和太子相争的意思,我们三人是最好的兄弟,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就算二皇兄有心要争,母妃和二皇兄也不会刺杀的——脑子被踢的人才会想刺杀太子而代之。”
红鸾被踹倒在地上只能被迫听着康王压低的咆哮,满心满脑都是惊惧:如果知道今天晚上会遇上康王,她说什么也不会出房门一步的。
死亡,从来都没有距她如此之近。
“太子如果有个什么万一,最先被父皇怀疑的人是谁?刺杀,当真是好手段啊、好手段,不管太子是不是被刺,反正总有人渔翁得利”康王还在咆哮中。
红鸾的汗水真得湿透了衣衫,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耳边全是康王的为福王叫冤的话语,而且暗中所指也让红鸾不敢想:只要有皇子的妃嫔都有可能是那个渔翁。
她身体已经软得站不起来,连爬得力气也没有了;无奈的伏在地上听康王诉说——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这样的话却不是红鸾能听的。
终于远处有灯光过来,康王停下来喘气不再说话。
红鸾看到大妞带着两个宫奴过来,几乎要泪流满面:如果不是宫规所限,她真得要哭出来了。
康王是真得渴了,取了茶来一连饮了三杯才对大妞道:“你不错,这茶不凉也不烫。”
大妞跪下叩头。
康王看看红鸾,再看看大妞:“你很好,明日到尚宫那里领牌子吧——自明天开始你不再是宫奴了。”
大妞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一壶茶而已,还不是多好的茶,她居然就这样一步登天了?
想到红鸾成为宫女时所经历的险恶,她哪里敢相信好事就这样自天而降。
红鸾连忙推她:“还不谢恩。”
大妞才晕晕乎乎的叩头谢康王。
康王摆手道:“你伺候的本王满意就是有功,该赏的;嗯,明日之后你还是留在宫奴院里做个掌理姑姑吧,让那个花什么给你安排职司。”
红鸾只是在一旁听着,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而大妞闻言微微一愣然后谢恩,心里极不是滋味,因为她知道康王绝不是因为那壶茶而赏她,个中的微妙却只能意会。
康王看着大妞抿了抿嘴巴又道:“你那个好好当差,勤谨些不要丢了本王的脸面。”这两句话说得有些生硬,就好像是他硬挤出来的。
大妞答应着再次叩头,生出的惊喜已经完全消失:宫奴一步登天果然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康王挥手打发大妞离远些,再看向红鸾道:“本王吃酒吃得多了些。”话明显没有说完但他就是没有往下说。
红鸾满嘴里都是苦味儿:“奴婢伺候王爷茶水,王爷可好些了?”
康王看向红鸾:“你倒真有几分机灵;”听这话他好像原本不相信红鸾是个机灵的人:“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个本份守规矩的人。”
红鸾敢说不是吗?
康王现在的醉意已经轻了很多:“本王要回去了,明儿本王会赏你们的。”
听到康王明天还会来赏自己,红鸾额头的汗水直接滴落到地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啊,天知道明天康王酒完全醒过来后,会如何的“赏赐”于她。
但是眼下她只能谢恩,看着赶来的康王侍从扶着他远去,直到康王走得连模糊的背影也不见了,红鸾依然还跪在地上。
大妞过了半晌才过来:“王爷走了。”
“嗯。”红鸾有些呆呆的。
大妞蹲下:“我们、回去吧?”
红鸾没有答话,她现在还在想刚刚康王的那番话,而且此时她的身子还在发软中,根本站不起来。
大妞静了一会儿:“我想,你应该明白康王为什么会如此恩赏我。”她误会了红鸾不说话的意思。
红鸾回神苦笑,拉过大妞来附耳对她把康王所言说了一遍:“姐姐,我们同甘共苦走到现在,怎么会不信你?你做宫女也是熬出苦海,我很为姐姐高兴的;只是,现在我们命悬一线啊。”
大妞的中衣也被汗水湿透:“王爷说这些是、是什么意思?”
红鸾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指节都有些发白,可是大妞却没有叫痛,她也没有发觉太过用力;静默半晌后她轻轻的、如同自语般:“谁说的或许不重要,谁听到的或许也不重要。”
“啊?”大妞不明所以。
红鸾如同梦呓般:“最重要的可能是那些话倒底要说给谁听——绝不会是要说给我们听,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