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人摇摇晃晃地走入院子里,青年人浑身湿透,脸色青白,有气无力的样子。
沈卓对满院子的护卫说:“让开道儿,让他们进屋吧。”
那个青年人像是强打起精神,晃悠着对沈卓举手行礼:“多谢多谢。在下郑谦,字有逊,幸会。”
一边的仆人忙说:“我们大人是京畿成县主簿,昨夜只是路过,但见到雨大,许多百姓家屋顶塌陷,就帮着本地官员巡查救人,忙了一夜。”
沈卓知道这只是个九品小官僚,可听仆人这么一说,真觉得有些惭愧。他带着百人,就想着怎么防范了,根本没有出去救助一下灾民,忙好好地行礼道:“在下姓沈名卓,排行第三,人称沈三。”
郑谦虚弱地说:“沈三公子……幸会……”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周围的护卫,问道:“可是镇北侯府的沈三公子?”
沈卓点头,郑谦挣扎地直了身体,对沈卓行礼道:“在下十分仰慕镇北侯,君等为国为民,守护边防,容我在此一拜。”
这个时代,文官大多对武官不甚尊重,沈卓见郑谦如此有礼,忙谦让道:“郑主簿多礼了,我父兄在边关,我不过是京城的一个闲暇子弟。”
郑谦说:“谁不知镇北侯府沈三公子乃是文武双全之人,吾仰慕久矣。”
沈卓再谢道:“不敢当不敢当……”
他们在当院说话,沈湘带头进了马车,沈汶也随着苏婉娘上车坐下,好久没有取下面纱。沈湘和苏婉娘以为沈汶在因为车外有生人,多一层警惕才如此,并不知道沈汶是为了让面纱挡住自己的冷笑。
郑谦,千年后,我又见到了你。
重生以来,沈汶一直等着这个人的出现。前世,郑谦可是投奔东宫,成了太子门下。现在,听他说的,却是个小文官。难道郑谦这次没有投奔太子?沈汶在面纱后观察了郑谦与沈卓的对话,就否定了这种假设。
刚见这个人时,沈汶还惊讶了一下:她其实已经忘了他真的长什么样子!记忆里,他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她从来没有记得在他脸上看到过任何鄙夷愤怒之类的神情。他总是带着一丝微笑,平静而随和。她到死后,才头一次见识了他的冷酷。现在,她又看见了这个人,就明白自己当初的确是完全瞎了眼!
此人虽然有种读书人的气质,但是眼神浮离,分明是个狡诈之徒!说话时手指微动,明显言不由衷。身体随语而晃,可见本心不实……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选择了郑谦,但是看到他现在这番造作,前世他肯定也使了手段。只是前世的手段比现在简单多了。那时是在杨氏的介绍下,她在客厅里见了郑谦。郑谦对她说了几句话,语气文绉绉的,还引了首古诗,就让她倾心了……沈汶又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半死。
这一世,看来郑谦动了些脑子,想玩得复杂一些……
沈汶的眼睛眯起来:她可以理解郑谦现在对自己用心思,毕竟,自己在太子面前暴露了,太子不再将自己当成傻子,而是个机敏的敌手,郑谦若是为太子做事,必然要耍手腕。但是她绝对不会原谅郑谦前世对自己干下的事:那时她真的是个涉世不深的闺中女子,幼稚而自以为是,不会分辨出好坏的人品……可这并不等于她该被利用、被勒死!既然他这次又凑上来了,就别怪自己新帐老账一起算,让他没有好下场!
沈卓见三姐妹和丫鬟都上了车,与郑谦又客套了几句,就带着护卫护着马车出发了。
再到天晚时,他们又到了一个小镇。歇息时,沈汶找到机会与沈卓说话,贴近他的耳边说:“那个郑谦是太子的人,他日后来找你的话,就好好敷衍着。”
沈卓脸上一紧,脱口骂了一句脏话,才咬牙低声说:“真会装!”
沈汶心中暗叹:他不会装的话,怎么会把前世的自己骗得彻底?
沈汶提醒了沈卓,就不再担心沈卓被骗了,自己与沈湘苏婉娘她们说话去了。沈卓却开始生闷气:他早上的确是对郑谦有了好感!一个小官吏,路过村镇,竟然能帮着救助百姓,比自己都强。可谁知竟是来骗自己的!他愤愤然,安顿了大家后,就到周围去走走,想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刚出去走了两步,就发现两个道士打扮的人,一老一小,打着个破伞,正在沿街询问住处。
沈卓想起那天从府中离开时,好像就看见有这两个人,现在他们又出现在这里,明显是跟着自己一行人的。他走过去,发现老道士挺大年纪了,小道士一脸茫然,沈卓本来还有些气势汹汹的,可是一见两个人这个样子,就泄了架子。到了附近,他停下,又有些迟疑:他怎么说?去质问对方为何跟着自己?对方如果是没怀好心,肯定不会承认的。如果只是凑巧,自然也不会承认,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老道士看到沈卓过来,高兴得拉着小道士到了沈卓面前,对沈卓说:“你发现我们一直跟着你们了是不是?”
沈卓立刻有了理由:“哈,你承认你们跟着了!那快告诉我,你们为何跟着?!”
老道士神秘地说:“这位公子,天庭饱满,两眉出众,是少年成名日后前途广大之人,定是镇北侯的第三子了。”
沈卓说:“认识我的人多了,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