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直接吩咐她坐下来一道食用。
杜氏颇觉受宠若惊,坐下来用饭也有些难以下咽,周氏见她这般,也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因此未再开口。珍姐儿早自她坐下来,便不轻不重地哼哼两声,眼睛盯着杜氏腕上的镯子都似要盯出个窟窿来。
珍姐儿心下不平衡,饭桌上便闹起脾气来,舀了半勺粥刚碰了碰嘴,便气的一下撂了勺子。“什么怪味儿!撤下去!”她的两个丫头俱吓得抖了抖身子,连忙上前就给撤下来。
不一时丫头又战战兢兢送来一碗,珍姐儿这回未挑气味的刺儿,却是又不满意起温度来。“这热气都没了,是想姑娘我吃下受冷呢,撤下!”
“珍儿!”珍姐儿的丫头正要遵命而行的时候,周氏到底忍不住开口斥责,“多大的人了,竟还似个孩子!可见往日嬷嬷教导你的俱是忘了,既是如此,娘明儿就再聘两位进来,该要好好再教教你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
“娘!”珍姐儿吓得差点哭出来,连忙抢过丫头手中的碗,低下头边吸着鼻子边一勺勺往嘴里送,含糊不清。“我吃我吃就是,娘别聘嬷嬷进来!”
见幺女儿这样,周氏又忍不住心软,未再吓唬她。三人一道用完早饭,珍姐儿拔腿儿就跑了,委委屈屈的模样叫周氏见了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杜氏对这个骄纵蛮横的小姑子自来无感,眼下离了饭桌,听完周氏所道孕妇的宜与忌一番长篇大论之后,这才提起丈夫嘱咐的事。“儿媳有一事要与娘单独说,还望娘先屏退了众人。”
杜氏面色郑重,周氏不由心下一紧,未作多想便屏退了下人。“何事?”
“儿媳早先未在意,可自昨日被大夫诊出有孕之后,儿媳这才将前后联系一起,思了一宿,心底仍旧难安,便想着今日来娘这里讨讨主意。”杜氏蹙眉道,面色略显得不安。
周氏心里一提,比得原先还要紧张起来,急道:“何事!快说!”
似有片刻的犹豫后,杜氏咬了牙道:“儿媳的房中有一幅石榴画,画上有那幼苗儿的,也有那长成大枝儿挂满绿叶的,更有那开了花结了果的。自本月初起,每夜入梦皆是这一幅画,起先还未有何不妥,待将至月中时,夜间再入梦那幼苗儿便活了,眼睛望过去,它那一圈土皆成了真的肥沃土地,旁的却不。”
周氏听得云里雾里,杜氏不免又道:“儿媳在梦中受惊,不久后便醒来,之后日日梦见那幅画,再待十八日时,梦里的幼苗儿已经长成了大枝儿,二十六日便开花结果,梦中儿媳便立在石榴树旁,那石榴树上一团团的红艳艳,喜色的很。”
周氏已经蹙了眉,杜氏看她一眼,低哑着嗓音又道:“儿媳觉着好看,伸手就要去摘一个下来,哪知伸到一半的手上突地就接住一个,儿媳刚要回身命丫头剥开,手中的石榴果转瞬便不见了踪影,手心里赫然出现了一张纸条。”
周氏手上已经握紧了椅子扶手,面色不比杜氏好多少,杜氏微白着面,手捂上心口。“儿媳骇得后退几步,身子撞到了案上才略稳住,心里头胆怯,却又想知道纸上都写了甚,待儿媳抖着手打开一看,里面便只得寥寥几个字眼:‘贰囍临门,嫁甥为先,急!’见不是坏事,儿媳才算松一口气。”
周氏一颗心跟着她七上八下,杜氏缓一口气才又接着道:“只当日这何为贰囍儿媳尚还不知,直到昨日儿媳才明,昨夜里又是入梦,梦里又现一张纸条,上头写道:‘不可不听,仔细因小失大!’儿媳再次被惊醒,一宿未眠,藏在心里好生惶恐,这才想到娘跟前讨讨主意。”
杜氏由不得红了眼圈,似是十分惶恐不安,周氏也是出了一背的冷汗,站起身才道:“眼下你先回院,切莫再胡思乱想,娘知道该如何做了。”
杜氏心下一跳,不知她心里怎样决定的,可当下又不好显得太过急切,只会让她觉出有疑。因而,听话的屈膝告退,“还望娘早日办妥,儿媳方能睡个安稳觉。”
杜氏离开后,周氏再静坐半晌,才命人请回纪老爷。纪老爷一听她要将佟姐儿赶紧嫁出去,当即便黑了脸,周氏无心同他争执,一字不落的将杜氏所言重又向他道了一回,纪老爷虽不比周氏虔诚,可多少也是不敢违背“天意”。
踌躇许久,到底点了头。“罢罢罢,便由着你办,但愿是顺应了天意。”
……
婚期已是定下来,便是来年的正月十八,佟姐儿虽不明舅舅舅母二人为何又同意了,可眼下知道了距成亲当日不过只有短短两月有余,心底的甜意便又顷刻间涌了上来。
胸前一阵小鹿乱撞,面颊上也是微烫起来,觉出几人都在注意着她,一时羞意更甚,玉手一颤便歪了针刺中了葱指,忍不住蹙眉轻哼一声。
☆、第71章 大婚前
一场大雪落下时,已是年关将至。
今岁的雪虽是比得往年落得要迟一些,可这冻骨的寒意却是不减反增。佟姐儿出生于江南之地,在纪家虽也待了这么些年,可每逢冬季,身子骨仍旧十分畏寒,除开每日去上房请安之外,平素皆是躲在屋里不出门。
屋檐上与庭院走道上覆着厚厚的雪,两个小丫头穿着冬袄儿正在庭院里扫雪,不过一晚上的功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