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一瞧,才发觉不光面上有个巴掌印,就连手上也叫磨出血来,杜氏倒抽一口气,叫平安如意搀了她起来。“且先回屋,大夫我已命人去请。”
杜氏跟着一道去了碧霄馆,罗妈妈见姑娘好端端出门,回来时却是这样一副模样,险些就要栽倒。扶她在榻上坐下来,这还未开口,姑娘就似再也忍受不住的哭出来。
罗妈妈慌得一面替她沾着泪,一面拍她,“姑娘可莫哭了,面上有伤,哭多了要坏脸的。”哪个姑娘不爱美,听这一言,果见她渐渐歇了下来,眼下杜氏还在一旁,有些话自然不好多问,只好候着大夫来了。
不一时大夫便到,这宅门里就是是非多,他也不问这伤是如何致的,只公事公办地开了药,嘱咐了一日擦几次,一次擦多少后便是离去。
罗妈妈替姑娘擦了脸,正细细为她抹着雪花膏,杜氏见大夫走了,便才温声安抚道:“佟妹妹莫忧心,歇个两日便能好了,方才大夫不也说了,定能恢复如初。”
佟姐儿点点头,她的两只小手俱被白纱布缠上,眼下正静静搁在膝上,动也不敢再动一下,珍姐儿给她的痛楚,她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让表嫂看了笑话。”佟姐儿细着嗓音,眼睫微垂,模样让任何人见了都得生出怜惜来。
杜氏叹一口气道:“珍姐儿的性子你还不知,怎好同她硬着来呢?”杜氏心内亦是十分不喜这个小姑子,一是她从未将自个放在眼里,二是她那脾性实在不讨人喜欢。
“……我一时未能忍住。”
佟姐儿紧咬着唇,眼眶里泪花儿直打转,今日之前她尚以为周氏再是狠辣缺德,总不会将那件事儿说出来,毕竟她是主谋,叫人知道了于她无任何好处。谁知今日却叫她大开眼界,原来便是连珍姐儿都知晓了,既是这样,还不知有多少人知道。
佟姐儿心中又恨又寒,她今日之所以未能忍住动手打了珍姐儿,不过是气她纪家忘恩负义。
当日为着救出纪江,便将她当做货物一般送进薛家,她在薛家受尽了屈辱,女儿家的清白也毁之一旦,未想过纪家能给她怎样的弥补,可实在未曾想到,今日还要被人这样羞辱,实在令她心寒!
“大奶奶是个好人,只眼下我家姑娘身子有恙,还是放她歇一歇罢。”罗妈妈缓声道,目光恳切,杜氏自然不会因此见气,她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再说两句劝慰之语,方才离去。
杜氏一走,佟姐儿便命丫头扶自己起来,紧蹙着柳眉道:“他就在祁安,大表兄定知道他的行踪,你们快去趟静颐院,问问大表兄他在哪处!”说道最后,便越是急起来,胸房剧烈起伏不定,罗妈妈骇得不轻,将她搂在怀里直拍哄。
“愣着作甚?姑娘既这般吩咐,你们便去行。”见两个丫头杵着不动,罗妈妈道。
不一时,平安便跑回来。“姑娘,大爷说了,陆大夫这几日皆在筹备着上门提亲一事。”说着,又摸出一张纸条来,“喏,这便是他现下所在的住址。”
佟姐儿手上动不得,她便铺张开了举到她面前,“奴婢还听说了,这宅子是襄王名下的,请的媒人亦是襄王安排的。”
“襄王?”佟姐儿有些发懵,随后便道,“你出去一趟,把这个送过去。”平安应下来,便见姑娘自枕头底下摸出一条水绿色绢帕,她先还未察觉,待一接到手上才发觉上头沾了血,一时有些不解。“姑娘?”
这却是方才罗妈妈为她擦手时染上的,她悄悄收在一边,便是为了日后不忘今日之痛,眼下平安一问,心底的委屈与不安不禁一瞬涌了上来。“莫要多话,送去便是。”
平安没得法子,只好照办,烧了银子才走的后门出去,她这一来,倒是让陆叙十分意外。
伸手接过绢帕,便知这是小宛之物,心内刚泛起柔情,几朵殷红的血花便映入眼帘,一时只觉得刺目非常,攥紧手中绢帕不禁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你家姑娘可还好?”
平安垂着头,硬是将眼圈逼得通红,嘴上却半字不说,来时姑娘便嘱咐了,不论陆大夫问何话皆不要回答,只管蔫头耷脑地不吭声便是。
半晌未得到回话,陆叙心里不由开始猜疑起来。“这绢帕上的血是你家姑娘的?”平安仍未答他,只这一会儿不再是红眼圈,而是硬挤出两滴泪来。
她越这般不言不语,陆叙心下便越是担忧,笃信他的小宛在纪府受了委屈,眼下才派了丫头前来通风报信。“回去罢,照顾好你家姑娘。”平安点头,临走前再看一眼,才一路小跑着离开。
周氏这两日本就心气不顺,眼下又听了丫头这一番传话,当场便气到不行,指着人就道:“快!快去给我将二姑娘带进来!”
珍姐儿自知闯了祸,自然不会傻到真的进来,早在与佟姐儿几人分开后,便回院嚷着头疼躺到了榻上,她心下还十分得意,佟姐儿平日不就是最爱以病避事吗?今日她便也学起这招来。
周氏听了丫头回话,面上怒意虽是未缓,可嘴里却道:“这个孽障!从未叫我省心过,去开了库房,将年初未用完的那半支参送去,再吩咐了厨房,她若想吃甚,便给她做甚吃。”
这个她,自然是指的佟姑娘了,大丫头柳红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