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他无法。今日却是十分意外,“此话当真?送往何处?”
甄氏面显急色,陆叙睨她一眼,方又道:“自是不假,她表兄已来接她,便是祁安大户纪氏一族。”陆叙观她面显疑惑,便再添一句,“亦是开国勋臣纪正荀嫡系一流,如今虽没落下来,可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眼下儿子只要同他打好关系,他日不论是上京亦或是赶考,皆是有利无弊。”
“你这意思……”甄氏沉思许久,踌躇着开口道,“你之所以同那女子亲近,便是为了这个?”甄氏心底犹疑起来,若是儿子真是为了这个,那她倒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起来。
“娘未猜错。”陆叙点头,所道之言非真非假,“哪处皆分个三九等,便是再清正之人,也要屈于权势,势单力薄终不能成就大事,届时有人举荐与无人举荐又是两码事,有个好先生指点与无人指点亦是大有不同。”
陆叙道完,观他娘面显出凝重之色,不免又道。
“娘可记得保定九年那一届的前三甲,排名为三的探花郎所任职务虽不比前二者高,可若去深思你便能发现端倪,前二者职务虽高,却皆是手无实权的虚职。这第三名职务虽低一点,可那实权却是一手掌握,你若再去细究,便可发现那为三者家世不俗,前二者名次虽高,那家世却是微寒。由此可见,论你寒窗苦读数年,若不懂迎合世情,到头来皆是徒劳无用。”
儿子说的这些,她不全懂,她只记住一句俗话,“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宰相府看门的都有这样大的权势,若是儿子同那纪家攀上了交情,又会如何?
甄氏心下无底,不免又问:“事到如今,你究竟是有何打算计划?”
“儿子要娶了她进门,自此便同纪家结了下亲缘,可不比寻常情义来的稳实?”陆叙道,拿起手边茶盏饮下两口,方看一眼娘又道,“还望娘许我这一回,咱们万不可因小失大。”
甄氏还在犹豫,她心中是万个不喜那佟姐儿,可眼下见儿子说的这般明白,反对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因而只道:“此事容娘再想一想,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万不好草率决定。”
甄氏总算有了让步,陆叙闻言心下已是大乐,凭他对娘的了解,便知她这是同意了,眼下之所以未立刻同意,不过是碍着脸面罢了。
陆叙回到自个屋里,静坐于灯下,方才所道之言却是一半真一半假,他想娶小宛这事自然不假,可若说没有瞧中她身后的纪家,这话便是连他自个也不相信。
重来一世,有些事情他早已看透,自知前世种种惨状皆是自个处世不深,一味心存善念所致。
如今经此一难,方算领悟出几分道理来,良心不可失,却不可一味愚良,处在这红尘俗世间,自古那受欺受辱的只有良善势弱之人,从来只有那嚣张蛮横之辈,活的肆意快活的不受约束。非是他要效仿那狗仗人势之辈,而是他不愿再任人宰割,受人欺压。
陆叙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宛仍是他心之所爱,可却再无法似前世那般占据他整颗心,整个人,今世他头一个摆在心上的便是报仇。
转眼中秋便至,因着时辰上的耽搁,纪大爷未能在中秋之前赶回纪府,眼下只好书信一封,派人送去纪府。
当日天还未亮,佟姐儿便已起了身。两个丫头皆知道她为何起这般早,彼此互看一眼,面上除了无可奈何便是一味忍俊不禁。
“姑娘不再睡一会儿?眼下这天还未亮呢,很是有些凉意。”如意矮下/身子为她套上绣鞋,不由问一句。
“再睡不着。”佟姐儿抿一抿唇,因着刚睡醒,美目里还有些迷糊,面颊上微微余着两抹淡红,她不由羞涩地笑一笑,“怕睡暗了到时赶不上时间呢。”
如意仔细听完,忍不住扑哧笑起来,“姑娘太心急了,便是同陆大夫约好了时辰,也定是在晚上,白日里哪来的月亮供你二人去赏?”
佟姐儿面颊微烫,“今日过节,我不过想着早些起来,就叫你这丫头这样编排,可见你是半点未将我这主子放在眼里。”
知道姑娘说的玩笑话,如意不免跟着她演,“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再不敢了……”如意道完便耐不住笑了出声,平安瞅她一眼,不甘心地岔话进来,“姑娘就是好性,若我是姑娘,这样不懂规矩的丫头早叫我打发了出去。”
“你说甚!”平安话一道完,如意就站起来一把揪住了她,伸了手便去挠她的胳肢窝,直把适才还气焰嚣张的平安给治的一阵认错求饶。佟姐儿坐在榻上瞧见了,不由跟着翘起嘴角来。
罗妈妈老远便听见打闹声,进来便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没规矩!”这一声斥责下来,二人再不敢闹,扶了姑娘起来漱牙的漱牙,净面的净面,待洗漱妥了,方又扶到镜前坐下。
如意为姑娘梳着头,平安便开了首饰匣子捧到姑娘面前,“姑娘今日要戴哪一个?”
佟姐儿伸手翻一翻,片刻后又摇了摇头,“都不要,去院里掐一朵月季来。”
片刻后,平安便掐了花进来,却不是一朵,而是两朵,她一并举到姑娘眼前。“一朵大红,一朵粉红,姑娘要簪哪一朵?”
“自是粉红的。”平安听后,便收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