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他两个拣拾正房,是为着甚?”
陆叙默一默,心想迟早都是要与她道的,眼下便同她直说了。“师哥的一个远房亲戚要在此处暂时歇脚,师哥不在的日子,还需你好生招待。”
红花先还有些发懵,暗想着是怎样的一个远房亲戚,怎么这事来的这样突然?她刚一想问出口,又急急改了话问道:“哪处人?男子还是女子?多大了?一个来住还是几个?”
红花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陆叙也未多作犹豫便同她回道:“平州来的,是师哥的远房表妹,算进仆婢总共是四人。她性子柔顺恬静,十分好相与。”
“师哥?”红花脸色有些不好,退了两步看着他,勉强扯了扯唇,“怎地这样突然?她可是无家?竟要住进这里来?”
红花心里隐隐有着不安与暴躁,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不简单,同师哥相识这般多年,也从未听他说过有这一房表妹,如今突然被告知要住进来,她只觉得太过惊吓。
她的不愿,陆叙自是看在眼中,心底微有不悦。“她性子柔弱,平素也只在屋中坐着,且是暂居此地,不久定要离开的。你莫要感到不适,她是好相与的,若是实在不愿打交道,大可将她当做房客看待,全不必为此忧心。”
陆叙这一番话道完,红花脸色越加难看起来,这还见着人面,就听他一字一言皆是向着那人,可见自己一个自小同他一道长大的师妹,皆比不过他那素未谋面的所谓表妹。
红花气的牙齿都在打架,可面上却不得不答应下来。“既是师哥决定好的,红花自然无话可说,就怕巴豆枳实两人行事鲁莽,到时惊了师哥那柔弱的表妹!”
“这事我必是早已考虑好了。”陆叙全不知她心中怎样作想,一一将自个方才想好的法子告诉于她,“回头就命人在后院正中种一丛竹下去,既能起到隔绝的作用,到了春夏之际又可增添些景致绿意。”
他方才便是想好,在庭院正中种下一丛竹,不说起的隔绝的作用,平素若是巴豆枳实两个进出前店与后院,皆可以避免与正房打照面,入眼看见的也只是一排绿竹。他将两个徒弟安在靠近前店这边,位置处在西南角的一间耳房内,便是起到一层避嫌的作用。
红花已经无法再听下去,匆匆说了声歇一会,便去了后院。
……
翌日,昨日巴豆并枳实两个,已是将三间屋子都拣拾打扫出来。陆叙这日来的早些,执笔写了张单子命两个徒弟照单置办,两人清早出的门,近了晌午方回来。
头一车是一张新打不久的黄花梨木架子床,凑近了还能闻到木头的香味儿。
第二车便是一些镜台、浴桶、圆桌椅凳一个套件、衣橱子、多宝阁、盆架铜盆衣服架、再有一样“出水芙蓉”的置地屏风摆在床前,原本空荡荡的一间屋子,登时叫摆的满当起来。
待俱都归置到合适的位置,床帐窗帘亦是挂好,陆叙方满意地点一点头。这给她住的屋子里头家什陈设俱是新置的,左右两间耳房虽是也叫收拾清扫出来,可其余之物皆是旧的。
门窗皆是被擦拭过,房梁上也叫扫了尘,他望着洁净的地面,心想着可要再铺上一层地毯,又一想如今气候正热,怕是要晚些时候再说。
红花早在今日瞧他忙前劳后为他表妹布置房间,心下就烦躁至极,昨夜是一宿未曾睡好。
今日装病躺在屋里,耳边便时不时传来移动物件的嘈杂声,她越听越恼,整个人处在爆发的边缘,强忍着一把扯起被子,将自个从头到尾蒙起来,就怕一个未忍住出去砸了他的场。
昨日是说在院中种一排竹,可过了一宿他又改了主意,这不说容易招虫招蛇进来,就是不招,它过个不久便要修一回,长得高了里面便无了日头,衣裳被褥若是要晒,可不就是无法如愿。
因此,他今日便未请人进来种竹,而是叫匠人筑了一圈一人高的墙,并非筑的直直一排,而是形似月亮门一般微微有些弧度筑出来。
他未叫匠人筑的过高,就怕叫里面住的人觉得压抑,便按着寻常人的高度来筑,这样的高度,便是出了日头,也不会挡了日光。
这一围墙的西北角与东北角留下两个月洞,陆叙便命人做了两个月洞门出来,想一想又叫匠人将这月洞门各安了门上去,平素白日不爱锁起来,为着方便便可开着,入了夜又可以锁起来,倒是方便。
这筑墙安门是快,不出两日便妥了,月洞门上刚刷了红漆,上了锁,满院子皆是气味。红花假称病了一日,翌日一出来见到这一番景象,鼻子都叫气歪了。
巴豆与枳实两个也是累了两日,师父给各人打了赏,可抵得上好几月的月钱了。他两个心里正乐呵,便瞧见红花师叔黑着脸出来,一出屋就见她掩了口鼻叫道:“愣着做甚!还不去寻些香料来除除味。”
两个平素就怕她,这时哪里敢耽搁,立马拔腿儿就去了。
陆叙回了家,他这两日在忙,甄氏亦是听着了风声,见他归家,逮住就问。“听街坊道,你在医馆后院置办不少新家什,这是为甚?”
甄氏压着怒气问他,光听隔壁老瞿家的道,甚个黄花梨木架子床,甚个刻了花儿蝶儿的铜镜台,就是床帐珠帘甚个也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