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哀怨,听得人毛骨悚然。
“夫君……”朱蕴娆霍然睁开双眼,紧张兮兮地问,“你听到哭声了吗?是不是有鬼?”
“傻瓜,你都说了是哭声,怎知就是鬼了?”陈梅卿嘴上驳斥,心里却也觉得纳闷,只好翻身坐起,披衣下床,“我出去看看,若是宫女在哭,也太不合规矩了。”
被他这么一说,朱蕴娆的胆子也壮了些,于是她干脆跟在陈梅卿身后下床,也打算出殿看个究竟。
殿外果然是一名宫女在哭,此刻正被和她对食的小内监压着嗓子训斥:“号丧也不看看地方,你也想跟着你娘一道死吗?”
这时走到殿外的陈梅卿低低咳嗽了一声,那一对假凤虚凰的小夫妻顿时被吓得不敢出声,一个止了哭,一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夫人恕罪,仪宾恕罪……”
“行了,你们两个都起来,”陈梅卿狐疑地扫了二人一眼,问道,“这大半夜哭得那么瘆人,是为了什么事?”
那宫女此刻又惊又惧,喉咙不停抽噎着,口不能言。在她身旁的小内监便低下头,指着那宫女代为答话:“回仪宾的话,这贱婢的娘曾是王爷的乳母,今天一早被巡抚衙门里的人带走,到现在还不知生死。她因为担心娘亲,所以这时候忍不住哭起来,不想惊动了夫人和仪宾,实在罪该万死。”
陈梅卿听了小内监的话,微微吃了一惊,不由问道:“你可知巡抚衙门带走王爷的乳母,是为了什么事?”
“回仪宾的话,似乎是今上下旨,要彻查王爷的生世。”
陈梅卿闻言心中一沉,不无忧虑地暗想:该来的风雨,到底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债有主
这时站在陈梅卿身旁的朱蕴娆望着他沉郁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巡抚衙门也能到王府来抓人吗?”
“今上下旨彻查,就没有他们不敢办的事了,”陈梅卿说着便叹了一口气,撵走了那对小宫人,扶着朱蕴娆回寝殿,“看来王府很快就要陷入多事之秋,我们就在这毓凤宫里好好待着,不要过问那些闲事了。”
陈梅卿口中虽如此告诫妹妹,偏偏他自己却是最不省油的那盏灯。隔日一早,他便四处走动,打听消息,这才得知巡抚衙门这两天已经从楚王府里抓走了六、七十口人。
瞧这阵仗,朝中难道真准备揭开陈年旧事?还是想趁机兴风作浪,搅得楚王府不得安宁,好浑水摸鱼呢?
陈梅卿心里暗暗打鼓,两手却笼在袖中,隔岸观火。
而此时此刻,巡抚衙门的大牢里,刚被动过拶刑的女史昏死在地上,十根手指皮开肉绽,白骨森森可见。忽然一桶凉水泼在她脸上,让她不得不从晕厥中醒来,继续承受着这份生不如死的痛苦。
女史浑身滴淌着凉水和冷汗,被狱卒架起身子,哆嗦着望向刑堂上的赵巡抚,哀切地开口:“大人,奴婢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崔女史,你三十四年前进了楚王府,最初伺候的人正是太妃,那时太妃是否怀有身孕,你难道都不知道吗?”赵巡抚瞪着浑身颤抖的崔女史,厉声道,“我看你是知情不报,有意隐瞒!只怕还没吃够苦头!”
跪在地上的女史听到他这声厉喝,以为自己又要受刑,吓得肝胆俱裂,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大人明察,那时奴婢不过才八、九岁,只是一个不晓事的孩子,太妃若瞒着外人做些隐秘的事,奴婢又怎么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