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明白人,本来,我也想在此之前告老,从此退出朝堂,但……不瞒公主,这么多年 来,老朽在朝中也结交了一些来自各国的志士友朋,他们都是背井离乡来大魏为官的,但因被大魏的重臣们打压,始终都无法一展所长,老朽若是退了,他们很快也 会被打压一空,数年来的经营必然毁于一旦。”
陈兰桡道:“这跟我有何干系,你何须跟我说这些。”
范大成道:“我明白公主心中所想,我本是陈国人,却不思为国效力,反投奔大魏,但当初……”
陈兰桡道:“我虽是女子,却也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以你才干,若在陈国,必然也是锋芒毕露之人,宁肯离开故土投奔大魏,自有你必然不可的理由,不必跟我说。”
范大成仰头,闭目幽幽一叹,道:“是的,过去之事,不提也罢……”
陈兰桡不等他说完,便又道:“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范大人本就毫无瓜葛,以后之事,我也不想沾手,请了。”
范大成愕然,他身边的青年道:“公主怎可如此不识好歹,大人今次前来,乃是怀着两全齐美之策,公主为何不听大人说下去?”
陈兰桡道:“你们是大魏的臣子,当的是大魏的官,我自是陈国公主,我不想理会又如何呢。”
范大成眸色暗沉,把青年人拦住,道:“诚然,朝中之事风云变幻,十分凶险,公主不愿插手也是有的,只不过您有无想过,就算您不想沾手,仍是会有人放不过公主。”
陈兰桡道:“是吗,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
“单丝不线,孤掌难鸣,公主觉得自己可以对抗那雷霆万钧么?”范大成目光一转,看向思奴:“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那也……该为了陈国以及小殿下,要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陈兰桡冷笑道:“陈国早已倾覆,尔等都是流民,夫复何言。”
青年人面露愠怒:“真真是妇人之见,目光短浅!”
“放肆!”范大成怒喝一声。
那边紫姬也正拍案起身,厉声道:“你说什么?”
陈兰桡淡淡笑道:“你话语中似对妇人颇为轻视,那又何必来向妇人求教?你们是堂堂大丈夫,自去走你们的阳关道就是。”
紫姬也才道:“听见了吗?快滚!”
“是 犬子无礼,冒犯公主了,”范大成举手作揖,深深致歉,呆立片刻,才又道:“臣并没有强迫之意,只是想试着前来劝说公主,虽然是有私心在内,但也的确是因为 危急之秋,想要跟公主一道走出这绝境……也算是,为了陈国百姓……做一点事,至于是否要同臣等联手,全在公主。”他说完之后,双手奉起,向着陈兰桡深深地 弯腰,行了鞠躬大礼:“告退。”
陈兰桡皱眉,道:“且慢,你说什么是为了陈国?”
范大成回头,道:“公主在大魏也有段时日了,北都里是否只有魏人?”
这些日子陈兰桡厮混市井,自然见识到北都人物繁华物品丰茂,而聚集的百姓,不仅是中华之族,连域外各族繁杂人物都有。
陈兰桡眼神闪烁,隐约猜到几分,范大成道:“圣上明鉴万里,是我等所不及,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或许十数年下去,将无陈国魏国之分,而我辈所能者,不过是让圣上所望顺利达成,而受益者,将是平稳安乐度过这段太平时候的各国百姓。”
陈兰桡张了张口,复沉吟不语。范大成道:“我早听闻公主跟寻常闺阁女子不同,想必公主也会明白此点……若公主想的明白,就是天下百姓之福了。”
陈兰桡垂眸,片刻道:“你去吧。”范大成双眸深深,向着陈兰桡又行一礼,退后数步,才转身离去。
范大成去后,紫姬道:“公主,这人实在荒谬,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天下怎能无陈魏之分?他在魏国为官,自然就忘了自己的本源了。”
陈兰桡若有所思,道:“是啊,不管如何,都是有陈魏之分的,谁也不能忘了自己的出身之地。”
紫姬道:“总之公主不必将他所说放在心上,这些人自己要蝇营狗苟,且让他们去,公主为何要跟着操心,参与这些钩心斗角的权争之中。乐得看他们死呢。”
陈兰桡眉头微蹙,喃喃:“只怕他们死了后,接着轮到的真的就是其他百姓了。”
紫姬不懂:“公主?”
陈兰桡揉了揉眉心:方才姓朱的那些话,虽是戏言,但未必不是代表着真正魏国权贵的心思,他们是很希望处在高高在上的顶端,却把陈晋等国当奴隶之国,而他们若是想动手,第一步做的当然就是除去陈晋等国的朝臣,免他们同朝为官,然后再步步紧逼。
可是,就算魏帝不再,有燕归登基,以燕归的心胸,大概不至于行此短实一步,可是太子妃是朱氏,所代表的正是魏国顶层权贵,大概范大成又收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所以才来寻陈兰桡,希图共谋良策。
陈兰桡正思来想去,楼梯口青牛跟霜影匆匆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太子府的人,道:“请公主回府。”紫姬问道:“何事?”青牛跑到跟前,低声回答:“太子刚才进宫去了,叫人来通知咱们赶紧回府。”
陈兰桡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