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里。随着头脑越来越清明,她奇迹般的十分平静,也没有任何不舍与不甘。灵魂似乎正在重新变得完整,像月亮慢慢变圆。
抬头看,窗外似乎格外明亮,推门一看,竟然下雪了,天冷得出奇。
朝师父房里走去,房里没有掌灯,白子画坐在黑暗里。
“师父?”花千骨把灯点亮,疑惑而担心的看着他。
白子画转过头,看着她温和的笑了,眼中的冷淡褪去,目光那样明亮,冰雕仿佛瞬间活了过来一般,有了生气,可是却又变得有些不太像他。
“师父,你喝酒了?”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混合着白子画身上的味道,叫她有些微微熏然。
白子画对她招了招手,递一杯给她:“小骨,这是当年绝情殿上你亲手埋下的桃花酿,陪师父喝最后一杯。”
花千骨点了点头,接过酒杯坐在他身边,闻了闻酒香,又伸出舌头舔了舔,醉人的味道让她眯起了眼睛,以前师父从来都不让她沾酒。
白子画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她的目光挣扎而迷惘。
花千骨几口小酒下肚,话比平常多了起来,白子画仿佛在安静的听,又仿佛在出神。
喝完一杯的时候,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趴在桌子上笑呵呵的看着白子画。
“师父……”
手指略有些放肆的抚过他冰冷的唇,烧红的面颊上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她其实心底好害怕,怕自己要是忘了他怎么办,忘了在云山的这些年。
白子画心中一荡,站起身来,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在榻上。
花千骨醉眼迷离的仰望着他,白子画突然栖身而下,埋头于她颈间,长叹一声。
“小骨,你就从未想过,嫁给师父么?”为什么她口口声声喊着要嫁给东方,却从来没想过嫁给他,她这一世,便果真一点都不爱他么?
花千骨晕乎乎的脑子顿时就炸开了花。
嫁给师父?
她从来都没这么想过也不敢这么想,那个人,是师父啊……
感觉到一只手在解她衣服上的带子:“师父?”
师父今天怎么了?
“不要跟他走,不要离开师父好么?”白子画低喃,声音中隐藏的巨大痛苦几乎让花千骨心软到忘记一切。
“师父,你喝醉了,小骨不会离开你的。”花千骨丝毫不疑有他的轻抚着他的背他的长发。
“小骨,你不是一直想要师父么,是不是……是不是这样……你明日便不会走……”
衣服被脱了下来,感觉到白子画的吻顺着颈间滑下,花千骨开始有些慌了,这和平日里的亲热似乎不太一样,冰冷的空气中激荡着一种特别的味道。可是又无力反抗,连骨头都酥软麻痹了,完全迷醉在酒精和白子画的气息里。
“师父……我不走……”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不会的……”
“小骨,你还爱师父么?”
“爱?”
白子画抬起头看着醉眼迷离的她,满脸泪痕的她。是小骨,可是又不完全是她……
东方彧卿的声音又一遍在耳旁响起。
——难道你和她亲近时,不会觉得怀抱的是另一个人,不会觉得内疚么?
悠长的一声叹息。
白子画,你在干什么呢?以为这样她便不会离开了?错过的,就再也没机会挽回。能有这些年的相伴,也该知足了。你难道嫌上辈子伤害她的还不够多,还想让她更恨你么?这一次,就一切尊重她的选择吧。
花千骨感觉被人紧紧抱入怀中,仿佛要捏碎了一般,那个熟悉而清冷的声音那样悲伤的问道:“小骨,师父这一世要怎样做,才不会错呢?”
她想回答,可是眼前逐渐漆黑一片,过往的一切,排山倒海而来。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漫长的一生,如此清晰,如此真切,连每日吃的什么菜,穿的衣服的颜色,天空中漂浮的白云的形状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那些爱与恨,痛与苦仿佛隔了太远,被岁月覆上尘埃,变得似乎不值一提起来,可却依旧留在了心底某处隐隐作痛。
花千骨睁开眼,面色平静淡然。
她正斜倚在湖中小榭的卧榻之上,风卷帘动,岸边桃花树下是那个熟悉至极白得尘埃不染的身影,正对影独酌。
前尘往事在她脑海中迅速流淌,回头看,犹如过眼烟云,可是有些事却始终铭刻在心上。从她如何在憎恨和绝望之下,设计让白子画亲手杀了自己,下了不死不灭的诅咒,到心甘情愿吃下归仙丹,只为了还他一个完完整整的花千骨,甚至还有当初一纸遗神书没想到却毁灭了整个神界。
她全都记起来了。
千万年的记忆堆积在心头,神识变得清明透彻无比,胜过得道之人瞬间的大彻大悟。
可是眼睛却始终痴痴的看着远处的那个人,想起这些年自己为他受的痛,他为自己受的苦……
一步一步,仿佛从天边,慢慢走到他的跟前。眼前之人早不复昨夜想要挽留她时的痛苦无措,又变得冷淡而遥远起来。
为何,他可以对身为孩子的小骨慈悲,对丧失记忆的小骨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