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魂。
“雪儿,看着我。”他以手指抚上她的眼眸,鼻尖轻轻与她相碰。
她微微抬眼,看他漆黑的瞳眸倒映着点点微弱的夜色,就好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泉,不时流有暗光闪烁。
“你信我吗?”他忽然问。
她没有点头,亦是没有摇头。
她还能信他吗?他向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明明知道她不愿意涉足这幽幽深宫,可他还是想将她绑在身边。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身份,可这出身并不是我在投胎前就能选择的。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有我逼不得已的苦衷……”
他一边摩挲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一边向她缓缓解释。他委屈她了,但这不过是暂时的,所有的名分,他一定会想办法去替她一一要回。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迦兰国的动作太快,这让他不得不先斩后奏了。
如今的室内没有点灯,所有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暗的,却除了他的眼。
似乎只要她看不到那触目的嫣红,看不到那喜庆的婚房,她的脑海,就不会闪过那凌乱的无法拼接的片段。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是真的失忆过。
但为什么,她脑中却不见有任何空白?前世的,今生的,从小到大,她都能一一记起。
还是那闪过的片段,是被谁突兀的添加上去,却并不是属于她的?
还有她曾经梦到的那个雪青身影,又会是谁,是他吗?
看她愣神,他的吻又再次向她袭了下来。火热的唇舌勾住了她,搅动着她的心,一点一点的跟着往下沉沦。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南若寒,我被雪蝾咬了……”
猛地,她的脑中再次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可这一次,却是和以往的片段完全不同!
她似乎还只是十三岁的样子,而他,亦是比如今更年轻一些。他们好像在雪山相遇,而她看到他,正痛苦的躺在皑皑的白雪堆里。
他们见过!
她真的忘了!
她忽的一把将他推开,制止了他将要进行的下个动作,瞪着大眼寻望着他。
“你被雪蝾咬过,是不是?你中毒了,躺在雪地,是我碰到了你……”她亟不可待的想要听他回答,为什么,她失忆了她自己不知,可他却和她早就相识!
他还瞒着她什么!?
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果然,听到她的问话,他的脸色骤然大变。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三年前?你去过白皑山,对不对?你去那做什么,我其实失忆了对不对?我忘记了什么?”她揪着他的衣襟,不断的向他询问。
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可他明明知道过去,却仍是对她只字不提。
他,藏得好深!
南炎睿的目光也在此刻暗了下来,双手放开了对她的桎梏,缓缓的从床上撑着坐起。
她也跟着起身,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襟裙摆,坐在原位静静看他。
似乎出现了片刻沉静,只听得风雨依旧在窗外沙沙作响,树木被刷得齐齐向一旁倾倒,就像要被人连根拔起。
风,真的好烈。
只见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坐在床边,挺直的背立了半晌不曾有过半分挪动,是在犹豫,还是思考。
“是的,三年前,我奉师父的命去白皑山寻找世间奇药之一的天脉,我们就是在那时相遇,也是在那时,我被雪蝾咬了一口,差点死在那皑皑的白雪堆中……”
她一怔,听他说到他因此差点死去,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可他居然会去白皑山寻找天脉?那天脉和地脉是世间最稀罕的一对奇药,而她们白皑山,恰恰生长着这两种植物。地脉是“地突灵泉”的珍品,百年也见不到几次,但一旦生长就是几株一起。而天脉则是“浮灵天池”的产物,其形状类似蝾螈,通体透明,茎脉中甚至布有血丝,三十年生长一次,一次仅有一株。天脉和地脉都能使人功力净增,驻颜益寿,也都有祛病解毒之效。但地脉主内,天脉主外,所有外伤,在用过天脉之后都能神奇复原。若二者合用,内外兼治,几乎能达到起死回生的作用。
只不过,要寻找天脉,却比地脉还要难上加难。
和地脉不同,天脉天生就拥有它的守护者——雪蝾。
雪蝾是生长在白皑山雪地里一种含有剧毒的爬行动物,它全身泛白如雪,不会被一般人察觉。而它的体型虽然只有拇指般大小,可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就相当于被数十只毒蝎蜇到一般,全身上下都会出现蚀骨的痛,直到毒性穿心,让人在剧痛中渐渐死去。
那是极为痛苦的死,比那“一鸠红”要承受的还要更多!
想到这,她更是不自觉的伸手握住了他的臂膀,他,被雪蝾咬了,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是怎么脱险的,你身上的毒,解开了吗?”
他面上忽有一丝不自然的颤动,然后从床边走了下来,缓缓的来到被大雨微微溅湿的窗下。她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大红的蟒袍在暗处亦是分辨不出原来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