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让佟文瑾窒息了,忍不住一连咳嗽了好多声。
好不容易缓过气,佟文瑾朝赫舍里氏露出了一个真·虚弱地苦涩笑容,伸出细竹竿般地小胳膊从她手里接过药碗直接一口气喝完。
“快,快!嬷嬷给妞妞喂颗蜜饯子!” 赫舍里氏心疼地不断抚着佟文瑾微微颤抖的身体,原身本就是个最柔弱温顺不过的性子,就算因为自小体弱多病从懂事起就不断喝着各样式的汤药,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可就是这样听话的孩子,也从不见长生天垂怜,时不时地就总是要病上一遭,尤其这一次更是凶险万分差一点就真的丢了性命,念及伤心处,赫舍里氏又忍不住微微湿了眼眶。
一碗中药就这么直接干了下去,就算立马塞了颗蜜饯进嘴里,佟文瑾也依旧觉得自己整个口腔里都是那股难闻的气味,此时也没有心情再去安慰赫舍里氏,只做不觉,自顾地向旁边地乌嬷嬷道:“麻烦嬷嬷给我端杯水来!”
待佟文瑾在这边软榻上喝完药,达春才从旁边的小隔间走出来:“太太,早膳已经备好了!”
赫舍里氏闻言总算松开了半搂着佟文瑾的双臂,待佟文瑾往外退了两步这才站起身来牵住她的小手绕过落地琉璃屏风往小隔间坐下,一边还招呼着达春端了个小小的绣凳安置在自己的身边,还顺道让拿了副碗筷一并放好。
佟文瑾目光往桌面上掠过一圈,不由得微微挑眼——她穿来这几日总是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被人拘着连屋子都不让出,小厨房日日送来的膳食也是些淡而无味的素菜白粥,问就是不敢擅自做主怕配菜冲撞了药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如今到了赫舍里氏这里,总算是能吃上几口称心如意的了。
大概是昨晚又落了一整夜大雪的缘故,今早的气温格外的冷——小厨房的管事显然也是特意嘱咐过了,此时饭桌正中间的锅子里还“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儿,雾气沸腾间,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和 ,除此之外,热锅子周围一圈儿还摆着一碟碟儿佟文瑾根本认不齐全的小菜……离得稍远一些的桌子那头,另备着几碟小点心。
等两个主子坐下,乌嬷嬷照常站到了赫舍里氏身后伺候着。此刻原身的乳母泰济氏不在,雅尔甘又被打发到了别处,达春便在一旁负责替佟文瑾摆膳,眼见着佟文瑾目光炯炯地望着锅子里的羊肉片,达春直接夹了一筷子放进佟文瑾的碗中,轻笑道:“格格快尝尝!”
“好吃!”佟文瑾小口小口吃完,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
又吃完达春捞出的两片羊肉,又喝了两口浓汤,又一样尝了几口各色的配菜……佟文瑾伸手摸了摸自己没吃几口就已经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决定再吃最后一口。
“达春姐姐!”佟文瑾睁着那双水汪汪地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达春,而后者立马心里神会的又夹起一片羊肉放进了佟文瑾的碗里,佟文瑾随即对着达春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吃完最后一口羊肉片,佟文瑾放下筷子,正打算开口——
就听见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一溜儿踩在地上跑得飞快的脚步声“哒哒哒”地自外面的正厅一路蹿进了小隔间,佟文瑾抬眼望去,就看到一个虎头虎脑的秃瓢脑袋自屏风那边冒了出来 ,对上佟文瑾的目光,那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双眼一亮,向着她高喊了一声:“三姐姐!”
刚刚还算得上安静的小隔间随着小男孩的出现,一瞬间就变得嘈杂了起来,不仅他身后跟着又疾步追进来一个口中不断叫着“哥儿”的妇人,乌嬷嬷也立马小跑过去,接过那妇人递过的瓜皮帽,摸了摸男孩光秃秃的脑袋,边戴边念叨:“哥儿怎么不把帽子给戴上?这一路从耳房跑过来可别冻坏了,瞧这头上摸着着实冰得不行!”
赫舍里氏也放下筷子顾不得再吃了,冲着小男孩招了招手,拉住他的双臂一把搂进怀中:“不是说你昨晚闹腾得厉害天刚蒙蒙亮才睡下吗?怎地这就醒了?可是房中伺候的人动静太大吵着你了?可还困不困呀?”
……
想来这就是原身那位嫡亲的弟弟隆科多。
佟文瑾冷眼瞧着随着他一出现立马就鲜活了起来的氛围,此刻满屋子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嘘寒问暖喋喋不休,倒是衬托地她像是个无人在意的小可怜。
佟文瑾微抿了抿嘴唇,转过头透过小隔间装着透明琉璃窗扇的窗棂,冷冷地瞥了一眼屋外被大雪覆盖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