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关上,直升机便起飞了。
安静卧在杨光腿边的豆豆,毛发被风吹得全往后倒,眼睛黑亮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它在机舱门关上才甩甩头,老实的把脑袋搁在前腿上。
白林则激动的握着拳头,紧张到有些颤抖。这是一次战斗,一场会流血牺牲的战役,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出现在前线,听子弹的叫嚣,看到血肉模糊的躯体,以及那些撕心裂肺的尖叫,这实在太刺激了!
刺激是因为死亡,他去无疑是最有可能牺牲的那一个,但他还是主动请求参与,他想要去尝试这种另毛孔都贲张的震奋,更想去为他们做点什么。他知道自己可能会为他们带来麻烦,但他可以尽量把麻烦减少,至少这种危险是有形的,而辐射是无形的,他必须保障他们不被辐射侵害。
从北极村到俄方,直升机只需要几分钟,这几分钟飞行员关闭了雷达,像暗夜潜行的勇士,无声无息的飞进俄方上空。
几分钟很短,眨眼间便过去了,可这一刻杨光觉得它们异常的漫长,她想到了他们为来漠河半年多的等待,大兴安岭庞森那里坚苦的处境,5738部队情报部高子凌和兰琦的较量,还有这里巡山时气闷的白林,以及他们即将要面对的。
一时间杨光想了很多,这些东西像跑马灯似的在她脑袋里闪过,最后她竟然想起了以前的长官。
那个时候他和现在一样,坐在她对面看着他们,深邃的眼睛里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从那封遗书里来看,他好像是在第二年便也喜欢上了她,可是在那之后的三年,她一点没有感觉到,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她太迟钝?
回想那几年的日子,杨光以为只是自己一个人在暗恋,却没想到他比自己更痛苦,更艰难。
杨光动了动唇,很想说:长官,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可想了想,她的理智战胜她的冲动,让她闭紧了嘴,挺直了背脊。
现在她要想的是如何完成任务,而不是这些儿女情长。
韩冬、厉剑他们都是一样,想着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来完成这次战役,最好还能把那个迪姆解决了,要是可以,他们还想把谢尔盖·亚当杀了。
韩冬他们不知道谢尔盖·亚当是谁,只知道他是个大军阀,厉剑和杨光却一点不想见到他,至少在这个凌晨不想见到他。
当直升机飞过江面,到达伊格娜恩依诺村时,靳成锐便打开机门,由风灌进来。
他们原定的计划是:空路A队在迪姆可能的住所楼顶索降,B队水陆负责地面进攻,让迪姆无处可逃。
但可能是因为关闭雷达的原因,飞行员迟迟无法找到目标建筑物,在伊格娜恩依诺村上空盘旋。
杨光害怕直升机的声音会暴露他们,心里急得要死,表面却什么没表现出来,也没有问,因为在她看来底下的建筑都差不多,要找出藏着迪姆的那栋楼是不可能的事,而现在她相信飞行员正在极力的寻找它。
在经过几圈的盘旋后,靳成锐看了下时间,正想让飞行员把他们随便放到一个平地时,飞行员终于找到了它。
机舱里亮起提示灯,韩冬抓住安全绳打开机舱门,把索降绳踢出去,对第一个索降的厉剑讲:“我就在你的头上,别让我踩到你。”
“我不会让你有这样的机会。”厉剑向他伸拳头,和他的拳头撞了下,便握住绳索滑下去。
他滑下几秒钟韩冬紧接着下去,接着是杨光、刘猛虎、陈航和白林,最后是他们的长官。
白林从没有进行过索降,他看到离地面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有点晕眩。
“抓住绳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松手。”靳成锐提醒他。“我会在你的上方,如果你停留在空中我会踩到你脑袋。”
靳成锐说的严肃,冷冽的面孔让白林愈加紧张,但他不敢发问,深吸口气就抓住绳索。
他站到了机门边上,紧紧握住绳索望着面无表情的靳成锐。
靳成锐没有摧他,只是告诉他:“我们在这里停留的越久,下面的火箭弹就越有可能向我们飞来。”
白林心里一紧,身体被风吹得快要麻木,本来想得到他一句鼓励话的,现在看来他应该抓紧时间下去。
飞机他经常坐,但从飞机上跳下去这绝对是第一次,也是他从现在开始,做的第一件刺激的事。
紧紧握住绳索,当脚离开机舱整个人便往下坠落,他看不清四周的风景,看不到地面,只感觉到戴着作战手套的手心一片火辣辣的疼,还有心脏剧烈的跳动。
当摔在地面的那刻,他还来不及感受什么,就被刘猛虎和陈航拖开。
在他刚被拖离那个地方,靳成锐便紧接下来。
索降一定要快,现在他们不仅是非法入侵俄方领土,而且还是在暴徒首脑的住处,谁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
厉剑一着陆便据枪戒备,接着是韩冬、杨光他们都是一样。
他们都背靠背负责不同的方位,直到白林下来,他们迅速把他拖开,然后和最后一个到的长官,在旋叶卷起的尘土飞扬中,迅速往里边跑。
就在他们快要跑到天台的大门时,一道闪光从他们头顶向着直升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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