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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骧(2)(1 / 2)

法正深吸口气,用尽此生的风度,谆谆善诱:

“将军,臣并不需要将军反省,臣只愿将军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改变……”

陈皎一脸懵逼:“什么?”

法正腾地跪起身:“将军有决胜千里之才干,有南面称孤的命数,为什么没有与之匹配的气魄胆量?!为人主者,不能如将军一般多谋寡断、温柔良善,要杀伐决断!”

“……”陈皎往后一缩,虽然似被逼宫,口气依然温和,“谁告诉你,我有南面称孤的命数啦?”

有青年而夭的命数还差不多。

法正一愣,旋即一摆手,很不耐烦:“算命的。”

陈皎语气真诚:“哦。那先生若要婚丧嫁娶,可千万别听那个算命的,不准。”

只听“咔嚓”一声——法正把羽扇掰断了。一双长得很优雅的手,正很不优雅地青筋暴起。

陈皎:“……”

她甚至更加温和了一点:“先生应当少生点气,多喝点苦茶,善加调摄,方能延年益寿。”

法正按住几案,倾身说:“将军,那个算命的——是我。”

陈皎有些尴尬:“啊,这,孝直先生还会算命?”

法正语气肯定,声音如鼓点急促,好像他已经在心中重复过无数遍:

“——龙气将出于角亢之分,聚于翼轸之野。守地坤之德,能载万物。”

陈皎:“……”

说实话,她没听懂。

她只知道,《滕王阁序》中有“星分翼轸,地接衡庐”。“翼轸”,是天上的星宿分区,对应地下九州,则是荆州地界。

至于“地坤之德”,或许是说她是女的……

法正继续说:“将军曾与我说,愿据守荆州,为一州诸侯——臣便知道,将军就是臣要找的那位天下主。”

陈皎:“可我——”

法正毫不客气地打断:“将军此战,更向臣证明了将军的实力,现在臣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了。”

陈皎:“但是我——”

法正猛地后退两步,以头触地,声音铿锵:“臣可以实现将军的愿望,帮将军构筑帝基——生杀予夺,但在将军一念间也。”

陈皎:“……”

法孝直变脸比翻书还快,几日前还是欲拒还迎、宁死不从的贞洁烈女状,一会儿服丧未满,一会儿高风亮节。

——几日后就化身蛇蝎美人,慷慨激昂、野心勃勃地劝她登基即位了?

陈皎反应很快,立刻也趴下去,以头抢地,作悲痛欲绝状:

“先生这是逼迫我以死明志吗?!”

这是古来劝进的标准答案,陈皎是个读过史书的人,对此很有信心。

法正:“……”

好吧。

……说起其他事情,陈将军总呆若木鸡反应迟钝,一谈起劝进,倒对答如流、演技精湛了。

法正舒了口气,直起身,只得暂且退一步:“其实,将军即使做一个普通的将领,也不该这样淡泊。求其中者得其下,您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会落得个任人拿捏的下场。”

陈皎心情复杂。

她一面为法正这种爱搞事的性格感到头大,一面又为他肯定自己的能力而隐约满足。

“那又有什么办法?”陈皎很感激法正直言,“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弹压不住属下,但……”

法正:“可以改!”

陈皎:“怎么改?”

法正拾起半截羽扇,遮住下颌,只露出一双光华灼灼的眼睛:

“将军怕弹压不住下属吗?臣便是世上最桀骜不驯的下属——请您来驯服臣吧。”

“……驯、驯服?”

这个词用起来,怎么莫名有一种不大符合核心价值观的感觉。

法正更加不符合价值观地倾身向前,低声说:

“臣愿为君师,授汝缚龙术。”

“……”

陈皎和法正面对面正襟危坐,屏息凝神,不知道的估计还会以为误入了五斗米道传教现场。

场面一度陷入胶着。

直到一阵飘忽不定的脚步声逼近,廊下有人扬声:“白浮?白浮?”

陈皎一激灵:“是郭祭酒!”

法正安坐不动。

陈皎站起来,一脸淡定:“怎么办?他肯定又要逼问我火是怎么着的,他特别敏感,哎呀,我这个人撒谎水平不行,肯定会露馅的——”

法正压低声音:“将军!”

陈皎闭嘴,低头看着她的疯批暗黑系小主簿。

法正仰起头,神色从容:“将军放心,请将军尽管出去,随便说点什么应付即可,只是……不要让郭祭酒知道臣的存在。”

陈皎:“……我能说什么?”

法正垂下眼睑,用手抚摸扇子的羽毛:

“什么您给周公瑾弹琴,周公瑾次日就落枕。您同孙讨逆打猎,结果被一只野雉追着咬……”

“……”

他怎么知道的?

陈皎不及再问,郭嘉已经到了廊下,她只得扶正衣冠,匆匆迎了出来。

“奉孝兄。”

她尽量面无表情,拱手道。

郭嘉眼波一转,瞥了眼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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