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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木(3)(1 / 2)

陈皎一愣。

这杯水……她是动过的。

她立刻蹲下身,将手探进小内侍的衣领里。

确实……没有心跳。

他已经死了。

陈皎又低头,看了看被打翻在地的杯子——茶水渗入青石板地里,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又回过头,荀彧和陈群的茶杯也都已动过,两人都还好好的。听到这边的动静,二人一同起身赶来。

陈皎按捺下不安的情绪,心中疑窦丛生。

同一杯水,她也喝过了,怎么没事呢?

难道这小内侍只是突发心脏病,被她倒霉赶上了?毕竟两日没喝水,又晒了这么久太阳……

陈皎思索着,伸手去掀小内侍的眼皮,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荀彧俯下身,广袖中伸出一截白皙而清瘦的手腕,停在离陈皎不到一寸处,恰好没有触及她的身体——是典型的高门世族子弟的端方持重。

“此事交由宫尉处置,不是白浮应当插手的。”荀彧沉声说。

陈皎直起身:“可此人饮用了我的茶水。”

荀彧眸中划过一丝疑虑:“那也并非白浮干预得的。白浮仁善,也容后再弥补,如今面圣要紧。”

荀彧并没有断言“这是一场意外”云云。

也是,东汉末年宫闱斗争本就激烈,皇帝子嗣艰辛,少主连续上位。出身颍川荀氏的士人,估计不会对后宫的风纪抱有多大期望,真是谋杀也说不准。

不过,在“奴隶”还大批量存在的汉代,这种人并不能算是人,死一个两个,和丢了几头羊差不多,甚至都不算一件事务。

对于宫中事,荀彧是老手。

陈皎无法,只得犹疑着颔首:“……令君说的是。”

突发此事,宫中又来人催促,荀彧不愿让天子等候,便与陈群作辞,分路而去。

宫殿高高的台阶前,荀彧停下脚,笑说:

“白浮还不曾见过天子吧?”

陈皎脑子里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随口说:“是。天子……好相与吗?”

——陈白浮此人有趣,说话时而犀利睿智,时而颠三倒四不知所云。

荀彧不由莞尔:“天子渊默温和,雅好诗书,少年聪慧,是好相与的——白浮,来吧。”

她抬起头,顺着荀彧的手看去。

宫阶之上,此门之内,就是……整个大汉的心脏——肺动脉高压晚期的那种。

陈皎垂首,随着荀彧进殿。

她趋步入内,到达荀彧预先已指定的位置,便停了下来,俯身叩拜:

“宣徽中郎将臣皎参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

说完,她屏息凝神、偷偷摸摸……抬起眼皮。

陈皎对于四百年炎汉的末代天子还是充满了好奇的。

汉家天子刘协今年刚十九岁,是位相貌清俊、面容苍白、身材瘦削的年轻人,他身材挺括,披着一领披风,坐相之端庄,可与荀彧一较高下,一双眼如深潭水,寒冷无波。

冰冷,阴沉,心思沉重。

这是陈皎对刘协的第一印象。

“卿不必多礼。”刘协开口,声音突然十分温和,“想看朕容貌,便抬头吧,无妨的。”

陈皎一愣,抬起头。

刘协脸上挂着矜持、内敛而温润的笑容,看起来像一位好脾气的年轻儒生——和刚刚那个一脸阴郁的天子判若两人。

陈皎哑然:“……”

大汉变脸哪家强?她如果有这样的本事就好了!

刘协笑道:“朕已经听文若说过陈卿之事了。如今曹司空在北,鏖战甚苦,朕心忧之。陈卿可有破敌之计?”

她顿了顿,真诚地说:“臣……得瞻天颜,心中千头万绪,破敌之计,一时被吓丢了。”

刘协微怔,不过转瞬便把情绪掩埋妥当,笑说:

“陈卿风趣。日后你追随曹司空,当勉励王事,和抚四夷,为朕股肱。”

这应该是结束语了吧。

陈皎感激刘协这样三言两语就结束对话,忙再次叩首:“臣遵旨。”

刘协:“皇后欲见卿一面,不知卿方不方便与朕同行?”

陈皎:“……”

她含恨说道:“臣……十分方便。”

刘协步行在前,陈皎跟在后面。

年轻的天子负着手,玉带上琳琅的环佩只随着步伐微颤,并不发出交击之鸣。

突然,刘协回首:“我听文若说起,卿曾背叛过司空。”

这不是一个问句。

陈皎:“……是。”

刘协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却又撂下了,微微一笑:“到了——皇后。”

皇后的寝殿内,门口居然空无一人,刘协竟亲自扬声呼唤。

陈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曹操……怎么会允许刘协和皇后处在这样简陋却自由的环境中?!

“陛下。”

门扇霍然打开,一位容貌妍丽、年纪看起来略长于天子的女子亲手开门,低伏下身,郑重地行了大礼,叩拜如仪。

这就是刘协的第一任皇后,后来被曹□□杀的——伏寿。

陈皎注意到,室内其实是有宫人的。但伏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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