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晨,天边霞光一线,半边天明。
“文君!”
陈皎愉快地冲着远处的队伍挥手。
计划很顺利,周瑜也追得不够真心实意,文君率领八百骑兜了圈子,顺利与陈皎所在的大部队会合。
“郎君,”文君拍马上前,神情严肃,拱手说,“幸不辱使命。”
陈皎拍拍她的肩膀,尴尬微笑:“让你做这么无厘头的傻事,我已经很惭愧了,一件傻事,一件傻事——不要这么如临大敌……”
看着郎君云淡风轻、意态自若的笑容,文君心里泛起一股由衷的敬意。
……郎君永远都这么谦虚!
“那下一步,我们该去哪里?”文君问。
陈皎摸了摸头:“……唔。”
好问题——她该去哪里?
这里是荆州北界,刘表与曹操的势力交界之处,左近并无城邑,多是荒野,对于陈皎这种流民部队来说,是个很友好的藏身之所。
如果躲在这里就此躺平,倒是个陈皎很喜欢的方案……
——可是她手下那么多人,要吃饭!
不行,得找个能给她开工资的老板。陈皎严肃地想。
陈皎揪着下颌的皮肤:“……唔,南边,刘表?”
文君:“可是您背叛过刘荆州。”
陈皎眨眨眼:“……哦,想起来了。那去汉中找张鲁?”
“您三年前也背叛过他,临走前还留了张条,抨击他政教合一。”
“……总不能再去找曹操吧?”
“我担心曹公还在记恨您。”
陈皎略感尴尬,再次挠头:“……啊呀。”
说好的汉末群雄割据呢,就这?还真不够用啊。
“郎君想好了吗?”
陈皎沉吟:“我们带来的粮草大概够吃多久?”
“只带了七日的干粮。”
“七日?”
陈皎大喜过望,如释重负地一挥手,慨然道:“不必担心,还有七日的时间可以深思熟虑,现在先不要考虑这件事了,到时候再说吧。”
放假,休黄金周!拖延症万岁!
文君:“……”
她一面默默地准备美化一下主帅的说辞,颁布指令,一面在心里思索:如果不是十分信赖郎君,当真容易觉得她很不靠谱啊……
陈皎很实在,说放假就放假。
当天,她就跑到了溪边钓鱼。
江上清风,山间明月,有文君抱琴相随,暂时不用思考无力改变的混乱时局,陈皎感受到久违的放松。
“啊——”
她长叹口气,瞥到左上角那碍眼的倒计时,眼不见心为静地合上眼。
“郎君,”文君低头索弦,琴音淙淙,“您近日似乎心情不佳。”
陈皎:“是啊。”
文君一愣,在她印象中,郎君并不是善于袒露心扉之人,更不会把负面情绪倾吐给任何人,就好像她从来不会发愁、恼怒、悲伤一样。
陈皎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前几天与公瑾说,其实我也会弹琴,就弹了一支曲子给他听。”
“那不很好吗?”
“嗤,周郎评价,他都快把脖子扭断了。”
文君一言难尽:“……”
她觉得她家郎君满嘴跑木牛流马。
除了郎君确实五音不全以外,没有一个字可信。
两人安静下来。
这时,夜风中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声音清越悠然,颇有孤竹之风:
“对面垂钓渭滨的小先生——”
陈皎从草坪上支起身体:“这是说我吗?”
“请过来一下,帮个忙——”
陈皎站起身来,循声望去,河岸那边有一个黑压压的庞然大物,声音仿佛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却看不清人影。
陈皎想都没想,抬脚就走——
“哎,郎君!”文君一把拽住她的衣袖,皱眉道,“谁知道对面是什么东西?郎君千金之体,如何行事这般轻率,又有何面目劝谏讨逆将军?”
陈皎下意识说:“我哪有讨逆将军那么重要……”
还没等她说完,对面似乎已知晓发生了什么,解释道:
“二位小先生勿忧,亮并无恶意,只是需要一把锤子。”
陈皎:“……亮?!”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抓住文君的手,不顾文君激烈反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对岸。
诸葛亮!诸葛亮!
你可必须得是诸葛亮!
陈皎喘息着在一扇大水轮前停下脚步,抬起头。
一位仪容英俊、身量颇高的少年,一身浅色儒袍,两袖高高挽起,正跨坐在水轮的横梁上,一手执着一卷卷轴,一手拿着锉刀,面露惊讶之色。
……或许是陈皎看他的眼神太贪婪了。
没办法,名气越大,卡牌人物的【天命】越强——陈皎简直难以想象,“大名垂宇宙”的诸葛亮会有什么样逆天的【天命】!
能趁着诸葛武侯年幼轻狂之时,搞到一个潜力股……
“系统,他今年多大?”陈皎在心里问。
系统:“您终于愿意和我和好了吗qwq?他比你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