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神色。
而另一人,却是站在大堂门口的开封府差役金虔。
自从前日听罢公孙先生一席话之后,金虔这一天一夜是噩梦连连,凶鬼入梦,片刻也不得安生,最后使得一双细眼深陷,漆黑眼圈如同淤青,眼中红丝仿若蛛网,委实有些萎靡不堪。
这二人,遥遥相对,倒也相衬成景。
包大人大堂正中环视一圈,神色一凛,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升堂!”
“威武——”
“传安乐侯庞昱!”
“传安乐侯庞昱——”
不多时,就见两名差役带安乐侯走进大堂。
只见这庞昱一身锦服,行步稳健,虽面容有些憔悴,但一双凤眼却是冷光四射,让人心头不由一震。
“庞昱见过包大人。”安乐侯走到包大人案前,拱手一抱拳,悠然道。
啪!
惊堂木震堂巨响,包大人一声高喝:“庞昱,来到堂前为何不跪?”
“包大人说笑了,本侯乃是堂堂国舅,世袭安乐侯,怎能向一个小小开封府尹下跪?”庞昱微缓缓道。
“好一个国舅爷,好一个安乐侯!侯爷可知,本府如今奉旨陈州放粮,乃是代天巡授,所到之处如圣驾亲临,侯爷可以不跪本府,难道连圣驾也跪不得了吗?”
“……”庞昱凤目一眯,额角隐隐抽动。
“包黑子!你莫要欺人太甚!”
一旁庞太师听言,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从太师椅中拍案而起高声喝道。
“庞太师,难道也想藐视圣驾不成?”包大人一斜眼,冷声道。
“包黑子,你!”庞太师银须直抖,双拳紧握,一双三角眼恨恨瞪着包大人,半晌才吐出半句话,“包黑子,你莫要以为钦差身份能保住你,回京之后,老夫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包大人微一颔首:“包拯恭候。”
“哼!”庞太师猛一甩衣袖,愤愤坐回椅中。
包大人利目一转,又直直瞪向安乐侯庞昱,一拍惊堂木道:“庞昱,还不跪下?!”
堂下众衙役一听,立刻齐声高呼:“跪!跪!跪!……”
声如鸣钟,环梁绕柱,霎时让大堂之声更添三分威严。
只见庞昱脸色一变再变,眼角嘴角齐齐抽动不止,直直挺了许久,才缓缓屈身,双膝跪地。
金虔一旁看得纳闷,心道:这老包今天审案可是委实有些拖沓,那小螃蟹多少也算个皇亲,就算不跪也在情理之中,何必在此等鸡毛蒜皮小事上浪费时间?
可等庞昱下跪之后,再一看堂上气氛,金虔这才恍然大悟。
但见这安乐侯庞昱一跪,开封府众人皆是神情一变,目光凌厉,气势顿时高涨数档;再看听审百姓,则是喜上眉梢,激动之情难以自已。而庞太师一众,虽是神情倨傲,但之前嚣张气焰却是被硬生生压下几分;庞昱跪在堂下,身型矮了半截,嚣焰更是灭去不少。
啧啧,感情这审案子也和打群架差不多,先要壮声势、养气氛——哪方气焰更嚣张,哪方就可占去上风,才能先发制人,先胜一局。
“庞昱!”包大人沉下声音,一字一顿道,“你在陈州城内私设‘软红堂’,强抢良家女子、私制春药,祸害女子无数;杀人嫁祸,为害善良;鱼肉乡里,危害一方,如此滔天罪行,还不认罪?!”
庞昱跪在堂前,听言却是冷笑一声道:“包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包大人之前曾诬陷本侯隐瞒灾情不报,但未能得证,如今又编出这许多莫须有罪名出来陷害本侯——哼哼,包大人,本侯倒要问问您,大人您居心何在?!”
“好,本府就要让你心服口服!”包大人一声利喝,猛拍惊堂木道,“来人哪,带人证!”
金虔一听,顿时精神一震,心道:啧啧,展现咱伟大功绩的时刻终于到了!想那密室中的一众女子可是咱冒着生命危险救出的,如今还咱被其后遗症所累,吃不香、睡不甜,还被公孙竹子要挟——啧,如此汇集咱血泪史的如山铁证,若是还不能将庞昱入罪,岂有天理?再加上那张颂德与黄氏秋娘之案,定是也与安乐侯脱不了干系,哼哼,小螃蟹,这回你定是 “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金虔更是神色一凛,瞪圆双眼直望大堂门外。
果然不多时,就见两名衙役压了一人走进大堂。
嗯?!
金虔一见此人,顿时一愣。
来人不是暗室众女中的任何一人,也非张颂德,更非黄氏秋娘,而是一名中年男子。
只见此人身形肥硕,肚皮圆滚,满面横肉,眼小如鼠,一张大饼脸上挂着一个红彤彤的酒糟鼻子,发髻散乱,脸色如灰,说实话,还真有些眼熟。
啊呀!!
金虔脑中搜索半晌,才猛然忆起:
这这这家伙不是那曾调戏过猫儿的庞府管家“胖大海”——庞大吗?传他上来作甚?莫不是老包想要为展护卫出头,要为猫儿被非礼一事讨个公道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墨心看到上回各位读者殿的留言直接闪到了腰
有人语:猫儿的衣服是被金虔抓烂的吧!
汗……
原来金虔的形象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