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个先来,我们不知道,所以珍惜当下,过好今天。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吕家正十岁那年也就是1986年的冬天,也就是刘有德夫妇搬走后的几个月,一场意外让他得了个“疤脸“的绰号。
他们家的房子是一进门一个堂屋,堂屋两面各一个卧室,堂屋中间摆着桌、椅、板凳等家具,就是日常吃饭活动的地方。堂屋的最里面两个灶台,每个灶台连着一个卧室的火炕,同时也连着堂屋和卧室中间的墙壁,墙壁上也有一个排烟的烟道。夏天做饭时就把通往火炕的烟道洞用一块土坯堵上,烟气就顺着墙壁的烟道排到外面,不至于把火炕烧热无法睡觉。到了冬天就把墙壁的烟道洞堵上,烟气就通过火炕里的烟道排到外面,晚上睡在热乎乎的火炕上也是莫大的享受,这里家家户户基本都是这样的格局。
冬天每家还会在堂屋里放一个火炉子,火炉子连着一个洋铁皮做的火筒,穿过堂屋的墙壁到卧室。火筒呈z字形从卧室的下面顺着墙壁再到上面,然后再连到对面墙上的烟道,这样在排出烟气的同时,也将火炉子的热量带到了卧室。由于传热主要是靠洋铁皮火筒,又得避开火炕,所以火炉子都放置在堂屋靠近卧室门口的地方。
由于冬天的夜晚外面太过寒冷,这里的人们晚上方便都是在堂屋里放个小桶,在小桶里解决,一大早勤快的女主人就将尿痛里的排泄物倒到自家的粪池里,过一些天粪池里加些土,逐渐又变成农家肥,到了开春将肥土撒到地里,滋养着地里的庄稼。但在铁柱家这所有工作都是铁柱干,因为傻妹除了吃饭什么也不会,洗衣、做饭、干农活一件也不行。用村里人的话说这个女人除了“打把势”和生孩子,一点儿用也没有,就这两样已经让吕铁柱很满足了。
1986年的冬天是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天,十岁的吕家正晚上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地喊了好几声“大大我要撒尿、大大我要撒尿……”,但可能是由于刚打完把势太累了,毕竟铁柱已经五十岁了,白天忙这忙那,晚上还不忘做他最喜欢的事,不累才怪呢。也或者是岁数也大了瞌睡多,总之铁柱那天晚上睡得比较沉。吕家正喊了好几分钟,回应他的都是铁柱此起彼伏的鼾声。傻妹就更不用说了,自从这个儿子从她身体里出来后,除了偶尔喂喂奶,基本就没管过。
越是没人理尿意越强,实在憋不住了,看着父母都没有反应,吕家正迷迷糊糊地披上棉袄下了地,来到堂屋痛快地将折磨自己的尿液排到了尿桶里。在回屋的时候被地上的煤球绊了一个趔趄,直接将脸的左侧贴在了烧红的火炉子上。撕心裂肺的哭声吵醒了熟睡的铁柱,来不及穿衣服的他从温暖的被窝里一下就跳到了地上,出来堂屋一看,宝贝儿子英俊的左脸被火炉烫掉了一大片,整个堂屋里充斥着烤肉的味道。
铁柱赶忙穿上衣服,将儿子用棉被裹着,抱着就往村西头的卫生院跑。正值深夜,卫生院的值班大夫在铁柱惊天动地的敲门声中迷迷糊糊地起来,赶紧打开房门,再晚一会儿房门就被铁柱榔头般拳头敲得四分五裂了。铁柱冲进来将儿子放在病床上,紧接着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对大夫说道:“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赶快救救他吧”,这时的吕家正已经哭得没有力气,只是一声一声的更咽着,浑身不停地抽搐。
那时的医疗资源非常匮乏,像这种偏僻落后的乡村,有个卫生所已经是不错的了,也是沾了吕家洼村离圪洞镇比较近的光。几乎所有的乡村大夫都是赤脚医生,好在这个大夫还有些经验,给孩子的脸上消了消毒,上了一些烫伤膏药,对铁柱说:“这么严重的烫伤,脸上的肉都被烫熟了,咱这里是肯定看不了的,你一早赶快带着孩子去省城或者是京城看能不能有好的治疗方案”。
铁柱给大夫道了谢,毫不犹豫地抱着儿子回到家里,这时地傻妹还保持原样躺在被窝里睡大觉。铁柱疯了一般的举动吵醒了傻妹,她傻乎乎地看着丈夫和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儿子红肿的没有皮肉的脸,竟然还想用手去摸一下,让铁柱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这个傻婆姨,除了躺在那儿挨球,还能干点啥”。
铁柱这也是第一次动手打傻妹,他完全没有时间理会受到惊吓的傻妹,翻箱倒柜地将家里的所有存款都带在身上,带着儿子直奔京城。这个从没来过京城的乡下人,凭着满腔的父爱,忍受着城市人的白眼和嫌弃的表情,最终打听到了治疗烧伤最好的协和医院。
医院医生在看了吕家正的病情后说,必须马上做死肉切除和植皮手术,第一次手术的费用最少也需要五千块钱。由于孩子还在快速生长期,面部变化会比较大,以后至少还需要进行两次植皮后才能确保恢复正常。
那时刚包产到户没几年,即便是圪洞镇镇长的工资一个月也就四五十元,村里要是有哪家有一千块钱,简直就可以直接上全国的报纸做宣传了。对于他们这些贫困地区的农民来说五千块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当时吕铁柱从家出来时带的所有家当总共只有两千元,这是他从包产到户到现在六年间的所有积蓄。本来还准备来年再包几亩地盖个大棚,好好搞搞蔬菜种植的。现在全交了也不够,这可怎么办,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