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直至俞云双告诉他自己不会嫁与江闲,裴珩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让裴珩想不到的是,刚走了一个江闲,如今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秦隐?
俞云双颇为糟心地斜睨了如临大敌的裴珩一眼,从自己的袖中掏出在演武场上收到的那封信笺,开口道:“话说回来,早些时候有人向我传了一封信,并未落款,上面只书了如你所愿四个字。”
“如你所愿?”秦隐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从鼻腔之中划出一缕朗润轻笑,声音却清冷得仿若氤氲着寒冬腊月的雾气一般,“与其说是如长公主所愿,还不如说是他报仇雪恨来得恰当。”
俞云双的眸光一动,而后失笑道:“原来秦隐公子已经知道了此事是何人所为。”
“起初还仅仅是猜测,毕竟江永中平日里行事跋扈,得罪了不少不该得罪的人,落得如此下场倒也不足为奇。”秦隐声色淡然道,“但是听长公主描述了这封信笺,此案究竟是谁做的,倒是也一目了然了。那人当初离开得爽快,并不像他平日里行事的作风,原来后招在这里。”
“何止是后招。”俞云双的凤眸微微眯起,“还顺势强卖了我一个人情。除了江闲的死,其余种种确实是我心中所愿。”
裴珩看着两人默契地一句接一句,心中一片迷惘,不由开口询问道:“你们所说的可是江闲命案的凶手?可是江永中近来所得罪的人,不是只有云小双一人么?”
俞云双侧过头来看向他道:“江永中确实得罪了我,但你莫要忘了他究竟做了什么,才得罪了我。”
裴珩的眼神一凝,脱口而出道:“淮陵侯!江永中设计毒杀了淮陵世子,使得淮陵侯断了子嗣,而后将这桩命案嫁祸于你!”
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裴珩摇头道:“淮陵侯一直不在凌安城内,我倒是真的将他给忘了。”
“三朝元老,就连先帝都颇为忌惮,淮陵侯本就是一个狠辣的角色,又怎么甘心被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俞云双唏嘘道,“江永中虽然已经失势,但是圣上将他的嫡子赐婚与我,便是在向朝中百官示意他不会亏待当年支持他的功臣。是以江永中虽然倒了,凌安城内却也没有人猖狂到刚在今上的眼皮底下动了他,便紧接着将讨人情的信笺送到我的手上来。”
裴珩打了个寒噤:“我也没想到淮陵侯竟然可以隐忍这么久。”
“弑子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淮陵侯人至中年才得一个世子,虽然如今已经失了起兵造反的理由,动不了此案的主谋,对付一个江永中却绰绰有余了。”秦隐话音方落,屏风之后便传来一阵压抑地低咳声。
因着屏风的阻隔,裴珩看不见里面的情景,却莫名为这人捏了一把汗。
忍不住在自己的藤椅上不安地动了动,裴珩斜眼偷觑向俞云双,便看到她黛眉微蹙,神色怔怔地望着声音传来之处,秋水一般的凤眸之中一片晦暗苦涩。
眸中似有万语千言,却只是静默相望,紧抿着嘴唇什么都不说。
心头一直以来的疑惑似是被他大哥扇了一记,扇出几许醍醐灌顶,裴珩的桃花眼蓦地瞪大,视线在内室的屏风与俞云双的面上之间飞快地逡巡了几个来回,嘴唇张张合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似是感受到了裴珩情绪的波动,俞云双阖了阖眼眸,再侧过头来看他时,弧线柔美的凤眸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波澜不惊。
裴珩立刻将嘴闭上,装作如无其事地看向前方。
秦隐的咳声终于低缓了下来,而后便是急促的呼吸声,俞云双白皙的下颌一直紧紧绷着,直到他缓了过来,才轻舒了一口气道:“你可还好?如今已然过了午时,你是否喝过了药?”
“喝过了。”秦隐小啜了一口参茶润了润嗓子,笑道,“你们方才来的时候应该已经见过了阿颜,如今那丫头与蒙叔都在我身边看着,倒也由不得我不喝药。”
听到了阿颜的名字,裴珩俊朗的面上蓦地窜起一片红晕,一直冲到了耳朵根。
俞云双仿若没有注意到他一般,开口缓缓道:“说来当初在殷城时颜姑娘曾经帮过我一件大忙,只可惜当时我离开得匆忙,没能当面向她酬谢。不知公子可否告诉我颜姑娘如今落脚在何处,待我一会儿回到府中备了谢礼,也好当面向她酬谢。”
裴珩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秦隐闻言顿了顿,而后道:“阿颜便是为了我的病情而来,如今就住在隐阁之中。长公主若是想见她,一会儿直接去见便是。”
俞云双睇了一眼裴珩,目露揶揄。
裴珩轻扯了扯俞云双的衣袖,双手合十无声地做了个请求的手势。
俞云双却不置可否,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裴珩的动作僵住,脸上的笑意比哭还要难看。
“当初江永中将太常寺卿推出去当替罪羔羊时,怕是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秦隐转回了话题,“一报还一报,此事于江闲来说太冤,于江永中来说却一点都不冤。”
俞云双却摇了摇头:“可是如今负责江闲案子的毕竟是京兆尹姚永泰,姚永泰自父皇还在的时候便任京兆尹一职,到今年为止已经连任了六年,手段不可谓不狠辣。我虽然并不赞成枉法徇私,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