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云双笑了笑。
裴珩亦在此时赶了上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视线在两人面上逡巡了一圈,小心翼翼问道:“既然要去上朝,为何你们不直接策马到宫门口?现在是寅时正,已然有不少朝臣在殿上等候了。”
“赶了一夜的路,浑身上下没一处清爽的地方。”俞云双垂下眼帘扫视了一番自己身上蒙着一层灰尘的大氅,抬手轻轻一弹,便有细细灰粒从指缝间抖落而出,“我要先回去沐浴更衣一番,而后再去上朝。”
裴珩闻言愕然瞪大眼睛,显然难以理解为何这个时候俞云双还能有心思关注这些有的没的。
“既然是要面圣,自然不好太过随意。”俞云双嘴角勾起一抹怡然浅笑,黛眉映着头顶的初阳朝云,使她的面容看起来更加清丽脱俗,“难道你忘记了你大哥曾经教导过我们的话?出兵征战,手中的兵器为第一把刃,而身上的铠甲,便是你的第二把刃。不但可以护你于刀光剑影之中,亦可以鼓兵之士气。我今日入宫虽不是率兵出征,却也是一场硬战,总不能灰头土脸,刚进殿便失了气势,不是么?”
说到此处,俞云双的唇角的笑意竟然被朝霞还要程璨动人几分:“既然天意让我重新回到凌安城,我便要继续在凌安城活下去。”
☆、第10章
俞云双回到公主府梳洗完毕,便换上了一袭石榴红色的繁复宫装,浓艳的颜色更趁得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如此不紧不慢地收拾了一遭,待她闲庭信步踏入奉天殿时,时辰恰好在卯时初。
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群臣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各色视线汇聚向俞云双,或者心虚偷觑,或者含笑相迎。唯有裴钧负手伫立在人群之中,瞳色如无波古井。
俞云双神色坦然向着殿上众人颔了颔首,而后越过裴钧,径直走到右排最首的位置立定。
按照大宁官制,入殿参与早朝的众臣文官立于左,武官位于右。能站在右排最首的位置,便意味着是宁朝武将之首。
俞云双虽然手执公主令,平日里却极少在早朝之上露面,更何况如今她已然嫁与淮陵侯世子为妃,即便以前身为无双长公主的她能站在那里,如今身为淮陵侯世子妃的她却未必。
殿中有不服之人想要站出来说话,在发现就连裴钧都神色坦然地将武将之首的位置让与俞云双之后,义愤填膺之词在嘴里转了转,终于被重新吞回腹中。
窃窃私语之声渐起。
殿中不乏有懂眼色之辈,在看到俞云双出现在奉天殿中的时候,便已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说淮陵地处千里之外,俞云双作为新嫁过去的淮陵世子妃,怎么都不应该此时此刻出现在奉天殿中。
百官之中有人从自己的位置上走向俞云双正要询问,便听到殿首有脚步声传来,知道是当今圣上俞云宸从侧殿出来了,匆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静候。
俞云宸说来年龄不大,精致的面容上还带着少年特有的圆润,眼神乍一望十分清澈,若不细细分辨,很难从中看出那抹隐藏的阴鸷执拗。
视线扫过朝中俯首下跪的众臣,俞云宸脚下的步伐一顿。
俞云双那袭石榴红色的宫装,在百官或是藏青或是赤红色的朝服中十分显目。
“皇姊?”俞云宸开口,声音是恰到好处的欣喜与疑惑,“你不是去了淮陵,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俞云双眸中讥讽之色飞快闪过,垂着头莲步轻移从百官的队列中走出来,宫装长长的曳地裙裾随着她的动作在地上划出一道蜿蜒弧度,宛若清池上绽出的初荷。
屈膝向着坐在殿首那人行了一个全跪之礼,俞云双仰起妩媚的面庞,声音清越道:“无双今日上朝,是来为我那死得不明不白的新婚驸马鸣冤,求陛下为无双主持公道!”
这句话一出,满殿皆惊。
俞云宸唰地从龙椅上起身,眸光微动:“什么?”
俞云双神色淡淡注视着殿首这个少年,看着他白嫩脸庞上故意做出来的惊怔模样。当年的自己有多么宠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心中便有多寒冷。
动作优雅地将双手置于双膝之上,俞云双依然保持着行跪礼的姿势未动,眼角微挑的凤眸冷漠如冰,静静与俞云宸对视。
直到奉天殿内又一次响起窃窃私语之声,而俞云宸的面色也渐渐发黑时,俞云双这才缓缓一抬右手,止住了众人的交头接耳继续道:“无双奉圣旨下嫁于淮陵侯世子,本以为此桩婚事由陛下钦点,必为天赐良缘。却未料到大婚之夜驸马为奸人所害,暴毙于当场。淮陵侯老年丧子悲痛万分,无法亲临凌安伸冤,便由无双一路快马加鞭赶至凌安,只盼陛下可以严惩奸佞,还无双与淮陵侯一个公道!”
俞云双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硬是将自己从劣势的地位挪到了被害的那一方,将淮陵侯与她在拉到了一条船上。
而她这么做,便是笃定了淮陵侯不敢将派追兵追杀自己一事捅到凌安城内。
殿首处俞云宸的面色变了又变,几经辗转才将神色勉强定格在关切的模样,开口道:“皇姊莫要这般,快快请起,有事我们站起来再细说。”
俞云双站起身来,弧度柔美的凤眸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