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傅无话可说。他虽然隐隐对云栈和司重明有些察觉，但从不知司重明在云栈心中有此等位置，甚至远超家国。
他不了解这种感受，所以也不能指责云栈只顾儿女情长，不顾天下，因此只能接下圣都的一应事务，让云栈可以放心离开。
出了宋府，云栈的马车直接驶向城门。可是没走多远，马车突然又停下了。
石房往后转头，看向后方黑暗处，“什么人？”
黑暗静默一瞬，露出一缕鹅黄色的衣角，宋渺和宋仲素从中走出，在马车旁站定。
云栈撩开车帘，目光在宋渺肩头的包袱上看了一眼，转眸看向宋仲素，“你放心？”
宋仲素耸肩，“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她心意已决，就请王爷成全了吧。”
宋渺抓着包袱的手紧了紧，生怕云栈不答应，“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求您带我一起去边城！”
“你不会武功，去了很危险。”
宋渺红了眼眶，“我知道，可我的朋友，还有······还有我爱的人都在那里，我实在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等！就算是在军营里给将士们做饭，处理伤口，做些杂活······就算是吃再多的苦，经历再多危险，我也想守在他身边！”
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消息，能亲眼看着他每次平安归来，怎么样都好过每日想象他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云栈眼眸微动，在宋渺脸上看了良久，随后终是点了头，“上车吧，我带你去。”
宋渺欣喜，连声道谢在石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宋仲素向云栈行礼，“多谢王爷成全。”
云栈没有看他，“宋太傅那里，你自己解释吧。
”
宋仲素回头看了一眼宋府大门，笑了。根本不用他解释，宋渺的举动祖父早就看在眼里并且默许了，若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跑出来。
只是······云栈这醋意也太大了些，到如今和司重明都互确心意了，还不愿意正眼看自己。
果然，嫉妒使人盲目啊。
······如果可以，他也想做盲目的那个。
苦笑一下，宋仲素整理好心绪嘱咐了宋渺几句之后，马车再次驶动，这一次没再停留，径直出了富贵的圣都城。
······边城某处人迹罕至的峡谷中，数不清的大舜百姓被麻绳捆成一长串步履艰难地向前走。
身后和四周是上百个手持利器的南诏士兵，只要被俘虏的百姓动作慢一点或者有什么小动作，他们动辄就是一顿毒打，口中吐出南诏口音的咒骂！
这些南诏士兵根本不把抓来的大舜俘虏当做人看，驱赶他们如同驱赶畜生一般，便是一口水都不给喝，只是有意地将他们赶到某个地方去。
俘虏之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又累又饿，眼瞅着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只能靠彼此搀扶才不至于倒在路上再也起不来。
只是这样终究是解决不了问题，不断有大舜百姓倒在路上，南诏兵就直接把这样的人丢下等死，驱赶着剩下的人继续赶路。
“快点走！再磨叽一下小心老子抽你！”
队伍最末尾，一个南诏士兵狠狠推了一个落在最后的大舜的女子，女子本就勉力支撑，被他这么一推脚下无力，当即整个人就向前摔去，幸好旁边有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女子虚弱道谢，“谢谢······谢谢······”
扶她的人没有放手，而是继续扶着她往前走了一段路，离后面的士兵远一些，“你还好么？”
女子费力抬头去看扶自己的人。那是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和他们一样，在奔波之中早就是衣衫褴褛，一脸的灰尘看不清长相，只是那双眼睛明亮异常。
女子不自禁就被吸引了。
那双好看眼眸的主人还在安慰她，“再坚持坚持，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女子并不信这种话，如果真的有人来救他们，那么早该出现了，也不会等到死了这么多人还不来。与其怀揣着虚无缥缈的希望然后绝望，还不如一开始就认清现实，安心赴死的好。
似是确定她能自己站立，扶着她的人试探着松开了手，转头看向四周的环境。
此人正是失踪的司重明。
那日她撞见南诏兵四处抓人，于是假扮普通百姓被南诏兵俘虏，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经过几天的奔波，好几拨南诏兵带着大舜百姓汇聚在此处峡谷之中，自此没有再分开，而是统一往一个方向走。
司重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接近真相了。
果不其然，在走了半个时辰之后，前头的南诏兵在一处山洞前停下了，有人进去了一会儿，出来之后领头的南诏兵大手一挥，后面的人就驱赶着俘虏往山洞里走。
司重明隐隐有些猜测。
这处峡谷在地图上是有显示的，它横亘在南诏和大舜之间，地势险要，不好跨越，所以从来都不是南诏军出没的地方，司家军也没有在这里设防。
如今看来南诏贼人正是反向利用了这一点，在此处挖了一个南诏和大舜的连接点，足以支持少量南诏兵来去自由。
只是她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