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边捡着糕点吃的八王道。
“这回还真不是杜家先挑起的,是你宫里的那位慧敏夫人。”八王闻言放下盘子,“依我看啊,我小六嫂可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皇帝笑笑,在这几个字眼上加上重音,“她的本事可没那么小,怕是朕准备动手拿下南锣十三郡的时候,这局就开始布了。陈敏娴被她拖着入局还为她人做了嫁衣,怕是被她耍的团团转啊!”
“皇兄,这局面原本也没有那么难破,只消你不入局,不答应就完了。”八王不在意的笑,跟睿帝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透着不可一世的慵懒。
“当年,陈家送陈敏娴入宫,原本也就是取信于朕的一颗棋子。”皇帝像是想起来什么,脸色带着淡淡的怒意,“陈敏娴安分,有了五儿。当年在南巡,朕答应过这两人两件事,现在想来,是朕太过于心软。”
“是辛寅说的,五丫头的婚事由她母妃做主么?”八王倒是恍惚想起当日确定是七公主嫁入昆桑时,辛寅含着怨气的抱怨。
“慧妃入宫多年,从未提出过任何为家族为自己谋划的要求。当年在南锣,形势危急,为了陈家不反水,答应她所求。”皇帝想到在南锣时,那些敢动手刺杀的人。
他是个善于隐忍的,为了布局,能常人不能忍,能做常人不敢做的事。当时在南锣为了诱柳家、纳兰家入局,他以身犯险,怕局面失去控制,他曾在事发前拿陈家全族胁迫陈敏娴忠于皇族。
陈敏娴当时怕也是存了死志,想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所出的五皇女。
是以当初的密旨实则是有两道,一道是皇位的继承人;一道就是在陈敏娴手里握着的,五皇女的婚事。
皇帝这么多年来,觉得五皇女的婚事,不过是陈敏娴的为母私心。现在看来,陈家是想跟杜家联姻,打得是暗中护持杜氏所出皇子登基的算盘。
陈家的一盘谋算,实则是危险之极的。但如果他也有这念头,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杜家如若作为皇子的外家,势力过于强横,将来怕是会引来祸端。是以他处处拿捏杜氏,西北势力,南锣十三郡势力,都是他对杜家的试探和提点。
杜家在西北经营六代,当年跟着皇家祖宗打天下的武将,都已经鸟尽弓藏,唯有杜家屹立不倒。
说他家没有势力和筹码,他是不信的。上一代杜家无女,不然杜家女入宫不会推迟到熙嘉八年。
熙嘉五年,杜六娘参选,本已经打算纳入内庭的皇帝,罢手没了下文;不过是因为这个一直跟在身边,在摄政王叔的嗜杀下唯一幸存下来的弟弟罢了。
他找个弟弟再在外人面前花天酒地,在他面前还是很忠心的。他弟弟看上的人,不能言说的痛楚,他愿意想让。
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因为一个女人跟自己生了隔阂。因此他把杜六娘留了牌子,却在三年后指婚给了八王。把杜家只有十三岁的嫡女杜九娘纳入后宫,处处荣宠。
杜家自认为自己家的姑娘是一颗好棋,孰不知幕后操控这一切的另有其人。杜家的势力这些年一点点被皇帝蚕食,扰了几代皇室人的西北兵权被逐渐收回。杜家保命的东西一点点被收走,只能听话。
身为皇帝的他对于这种局面是满意的,但在他的继承人还未选出之前,不给杜家的皇子任何势力,也是不好磨刀的。刀只有持刀人好好磨砺,才能是好刀,才能为皇者所用。
陈家所求,虽然危险,却依然没有逃出自己的布局。陈家就算不入局,依然有陆家可用。既然陈家甘愿入局厮杀,那么陆家这颗棋子可以再缓缓了。
皇帝想通这其中的关节,对着自己八弟的追问,反而不急着回答。
“那么皇兄,眼下这局,您打算如何破解?”碰到危机急皇帝皇位的人,第一个跳出来必定是暗卫统领。无他,皇家暗卫统领执掌暗卫的第一条家训就是保护皇帝,拱卫皇室安全。
八王跟着皇帝经历过诛杀摄政王叔的内乱,自然知道皇帝的忌讳在哪里。世家势大,谋划多年,除去其二,打残其二。当年玉京的大世家,真正算得上世家只余下陈、陆、黎三家。开国武将里也余下杜家。
现在陈家、陆家因为无皇子,可保持中立,黎家和杜家可相互牵制。如若陈家跟杜家结盟,陆家一家中立,是无法制衡三家的。
只这局面,不好破。
“杜家尚主,准了。”皇帝轻飘飘的吐出这句让八王不解的话。
“六哥!”八王在危急时,总是换自己皇兄为六哥的习惯一点没变。
“阿弟,莫慌。”皇帝把自己面前的点心碟子推倒八王面前的糕点盘子旁边,“黎家和杜家,阿弟以为谁在上风?”
“当然是……”八王嘴里的“杜家”二字在皇帝扣手点着折子的时候,咽了下去。
西北军,陆家在驻扎,暗地里皇兄的人在渐渐蚕食。杜家的家将和旧部都被调到了南疆。
南锣十三郡的人手和势力,现下明面是在杜九手里,可杜家和皇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十三郡的势力,从今而后,就只能听命良郡王慕遥了。
“皇兄……”八王嗓子有些干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