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些快速奔袭的牛羊群后方不远处，北凉大皇子正欣赏着眼前一片烧得焦黑的草场与牛蹄踏起的烟尘。
一众北凉军士们看着大皇子几近疯魔的模样，心中都有些惴惴。这可是他们北凉人世代以来赖以生存的草场啊！
虽说眼下汉人大军压境，已经夺了他们不少的土地，可若是说让他们就这么一把火烧了去，多少也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如今他们只剩下了两万余人，可龙虎二军加起来已有六七万人突入了北凉。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先向北边撤，保存实力再议后事。
可大皇子显然不是如此打算的，如今他们收缴回来的牛羊已经尽数被放了出去，众人心中都明白，这一趟可是有去无回的。
等到这数百牛羊放完之后，接下来指不定就要轮到他们倒霉了。
于是，在北凉的营寨中，众军士神色各异地看着眼前焦黑的一片土地，心中却已然有了动摇的迹象，原本铁板一块的北凉军内部开始隐隐出现裂痕。
而另一边，肃王正沉着脸色快速收好远望镜，对着李靖等人说道：“那些牛羊的角上都捆了尖刀，尾部缠上了浸了油的麻绳，点火之后，即便是无人驱赶，也会朝着我们直冲过来。”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本他们以为是野火导致牛羊群受惊之下四散奔袭，一路向着他们的营地逃窜，看眼下看来，这火源竟是在牛羊身上。
这恐怕是狗急跳墙的凉人被逼急了之后想出的对付他们汉人的办法啊……
若是对付骑兵，弓箭手只要射中了就能挡住他们汹涌而来的气势，也牛羊却全然不同。
加之它们眼下躁动异常，狂暴之下的力气也非人力可比，这处境可是大大的不妙……
“快！大家都往后撤……”一直紧盯着后方火势的阿萝忽然叫出声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方才还高草丛生的地面在转眼之间就已经被烧得焦灰一片，虽还有些烟雾冒起，有些烫脚，可若是一路洒些水，到底是能站人了。
众人皆大喜，连忙带着物什牵着马匹往后方移动，试图与前面俯冲而来的牛羊群拉开些距离。
而此刻，忙碌的人群中却几人站在原定没有挪动，他们翻身上马，眼睛看向那汹涌而来的牛羊，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肃王瞟了一眼身旁的李戎，裴安与陈川等人，轻笑一声说道：“你们确定要与本王同去？”
裴安朝他拱了拱手，“此战本就是龙虎二军分内的事，殿下如今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已是大义，我等又有何道理临阵退缩？”
肃王这才挑唇一笑，“甚好。待这厢战事了结，本王也好尽早返回。”
听了这话，李戎与裴安倒是无甚反应，可李靖与裴元景等人却顿时露出一副「嗯嗯，我们都懂」的表情。
于是在此集结的众人兵分两路，一路人策马朝着那些牛羊奔来的方向前去阻截，而阿萝则跟着剩余的军士们顺着烧焦的草场往凉州卫的方向撤退。
待他们走出了约摸一里地，阿萝有些担心地回望着远处。而此时，那一路纵队已然奔袭到了成群的牛羊面前。
那些牛羊的尾部都被捆扎了燃着火油的粗绳，惊惶焦躁异常，一路嘶鸣着往前冲。
肃王等人一路策马不停，直冲着它们而去。再下一刻，他们就好像约好了似的朝着左右两侧分散开，抽出腰间的佩刀对准那些牛羊的脖颈砍了下去。
众人的刀刃所到之处，牛羊成排地倒下，再无动静。
而前排的牛羊被放倒后，后面来不及刹住脚步的便一下被绊倒。原本整齐的牛羊群瞬间一片混乱，大小不一的牲畜开始朝着四周围扩散逃去。
肃王等人要的就是这效果。若牛羊成群结队地往前冲，他们无法打开突破口，如此便极容易遭到顶撞。
而眼下，牛羊已经分散开，于是他们三两个集结成一小队，追着那些到处奔逃的牲畜挥刀砍杀。
阿萝在后方心惊肉跳地看着他们骑着马在牛羊间四处穿梭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些牛羊的角上都绑了尖利的刀具匕首，无论是人亦或是马匹被刺中，在混乱中都十分容易不慎跌落在地被踩成泥。
好在李靖等人跟在肃王的后面，虽在刚开始有些动作生疏，可毕竟是打了多年仗的老将，没一会儿就掌握了要领，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而诸葛云卿与陈川二人的武功路数都以敏捷轻快为主，骑着马对付四散奔逃的牛羊自然不在话下。
倒是这肃王，此番给了阿萝不小的震撼。
原本阿萝觉得肃王能变着花样玩转各种机关暗器就已经很是令人惊讶了，可没曾想他不光箭术一流，这马上功夫着实也是不赖。
这一场截杀是由他打的头阵，看着他那熟练的动作和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好像对此等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了一般，一招一式都游刃有余。
回想到顾文原先与她透露的一些朝廷秘史，又结合阮封年的只言片语，阿萝瞬间对于这肃王与稳坐金銮殿的赵拓的过往有些好奇起来。
阮封年曾说他们兄弟二人早年经历过许多，想必这一身功夫应当也是那时练就的。
所谓能者多劳，赵拓能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