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师父！那是你堂妹！”说起姜瑶瑶，左相心情有些不好。
事情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让人放箭。哪怕被挟持的人是他的女儿，他也会是那般选择。只是面对老二家的孩子，他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这些愧疚终究是因为险些伤了母亲最疼爱的孙女而产生的，还是下令射杀侄女的愧疚，就让人不得而知了。
“二叔他们搬走了，他们是不是回家了？”在姜珂看来，这完全是不告而别，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这让侠义心肠为己任的少年有些不能接受， 那是他师父，是他堂妹哎，要出远门，总要和他说一声的吧？
“我去找妹妹。”
左相闻言脸色微沉：“你的妹妹在京城，云歌才是你妹妹。她不过是老二家的罢了。”
左相对姜瑶瑶是不满的，他虽从那日起就没再见过人，可姜珂提起姜瑶瑶的次数太多，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也值得这般牵挂？
若非两人年纪差距太大，又有一层血缘关系在，左相都要以为这个蠢儿子看上了那个小丫头。
“他们搬去了别处，昨日搬的。”左相是城中最大的官，如今百废待兴，大大小小的事情理论上都会过他的耳，更何况他与姜二壮他们还是亲兄弟，自然安排了人盯着动向。
“你莫要与他们走太近，准备准备收拾东西，过些时日我派人送你回京。为父准备让你明年下场。”
“啊？”姜珂
表情呆滞，立刻往后退了三步。
“我不去，考又考不上，多丢人，还不如在外头闯荡江湖。让姜珀去考，让姜珀继承家业，我要在外头！”
“姜珂！你才是嫡长子！”
“嫡长子怎么了？妹妹还是嫡长女呢，不还是被你们弄丢了，不还是被你们找了个冒牌货代替？姚云歌算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冒充我妹妹？”姜珂连退几步，在左相挥手叫人的瞬间，扭头就跑。
他是个缺少勤学苦练的，只有三脚猫功夫。不过在外面磨炼几个月，跑路的功夫还是有的。在姜琼玉的影响下，学会了正面反抗大家长，不顾左相的脸色，径直往外跑去。
侍卫们要拦，他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喉咙上，冷笑着看他们。
“拦啊，小爷死了，看你们怎么交代。小爷死在这里，你们都要陪葬。”
侍卫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上前，这是相府大公子，左相夫人的心肝，若是出了半点事情，就算是左相不追究，那位左相夫人也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相爷！您看……”侍卫头领面露难色。
左相没想到姜珂已经不着调到了这种地步，竟然拿自身性命要挟。那个小丫头就如此重要？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左相脸色阴沉。
“父亲当时说若是妹妹在城墙上被人性命要挟，一样会下令放箭。如果是我在城墙上，是不是也会下令放箭？”姜珂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少年人
目光灼灼，因为受了家法而惨白的一张脸上满是倔强之色。他握紧手中匕首，就连被利刃划破皮肤，也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只一心求一个答案。
“松开，珂儿，快松开。”左相本以为素来草包的儿子在虚张声势，没想到竟然敢真的对自己下手，明明从小挨罚都要嚎一晚上的人，此刻血流了一脖子，都没半点反应。
“你一定是和人学坏了，放下匕首，我让人送你回去。回京城，让你娘好好管教！”
“你不会让人放箭，对不对？当日被胁迫的人若是我，左相不会下令放箭，只因为分量不同。”姜珂苦笑，“这点伤而已，急什么？又不是砍掉脑袋，划破气管，死不了的。”
“珂儿，你怎会这样说话？”左相第一次见长子如此模样，当即震怒，“是不是有人教你这样说的？”
他不相信姜珂能说出这种话，左相眼中姜珂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浑小子，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文不成武不就，若真论长处，也就只有在玩乐上比旁人擅长罢了。
一个纨绔，怎么会想这些，怎么会说这些。定然是有心人教的！
“过来。”左相伸出手，目光威严地看着姜珂。这儿子若说有什么特点，那就是有几分孝心，至少不会忤逆父母。左相笃定，姜珂会过来。
“父亲把人命当成什么？”平静了一个多月的少年，终究还是忍不住发出质问。
他永远都忘不
了，那一日他跟着姜琼玉父子出去，想要趁着大战在即，将敌人关押的俘虏放出来。他怀揣着一个做大侠的梦想，想要去拯救别人，想要收获旁人感激的目光。
害怕且兴奋，鼓起勇气前往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可偏偏，他没有成为大英雄，他看到了自己要拯救的人躺在血泊里，持刀之人正是父亲的手下。这不是梦想破灭，是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彻底幻灭。
“谁的命不是命呢？”少年人笑容嘲讽，步步后退。
“旁人能死，儿子也能死，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若是左相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值得人钦佩。”
姜珂目光扫过神色惶恐的侍卫们，只觉得格外可笑，这不是他们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