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瑶看过四只肥鸽子，果然见到它们腿上都有记号。
“信筒拆开，小心些，别弄坏东西，还要装回去的。”
既然信鸽被抓了，内容就是她能看的。姜瑶瑶看着桌子上咕咕咕转圈的四只鸽子，姜琼玉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小姑娘语气幽幽：“且看吧，日后怕是不太平了。”
她猜测，这信鸽可能与左相或者太子有关。
左相是老太太失散多年的大儿子，这个消息对姜瑶瑶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仔细想想，也有迹可循。前世她的确是因为长相的缘故，被左相夫人认错的。冥冥之中，还是与左相有了牵扯。姜瑶瑶对此很不高兴。
左相夫人是郑家女，太子生母又是郑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可以说左相天然就是站在太子那边的，无论左相自己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什么倾向，他这次做的事情，都是偏向太子的。
姜瑶瑶觉得自家要被这个失散多年的大伯给连累了，开始不可避免地与太子有了关系。
她不喜欢太子，他们全家都厌恶那个太子，这座城的所有人只要知道真相的，都厌恶那个太子殿下。
这样的储君，有还不如没有。就算是一条狗，也比太子姬宁做的好。至少一条狗不会里通外敌，不会将子民往火坑里推。
她肋骨有伤，不方便活动，靠在床边看二丫拆小竹筒，等待的间隙里，满脑子都是对左相这个大伯的嫌弃。
“四叔说得对，死
了的大伯才是好大伯。”
如今这个麻烦，实在是让人觉得恶心。
小姑娘手指搭在木质的九连环上，早已经被她盘得油光水滑的环扣，在她拿起时相互敲击发出轻微声响。
她倏然回神，看着二丫拿过来，在自己面前展开的信纸。
“看不懂。”二丫看不明白这些残缺的字迹，姜瑶瑶同样也看不明白，不过她看得出字体与墨色。
“叫阿兄过来，这不是你抓的鸽子，这是鸽子自己飞下来的。”
片刻后，在厨房烧火的姜琼玉再次被二丫拉过来。
“是陶先生的字迹，只是陶先生怎么会这样送信？这些是什么意思？”姜琼玉今日话有些多，凝眉打量那些有些怪异的文字，无论如何拆分重组，都排列不出一个符合逻辑的句子。
“许是给朱先生的。”
姜瑶瑶有些不确定。
“我们住在这里是意外，朱先生在这里也是意外，若是泽城送来的，必然是有人特意将鸽子丢进来的。”
飞鸽传书并非任何地方都能送信，鸽子没有去过的地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飞过来的。有且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有人刻意为之。
“朱先生呢？”姜瑶瑶问。
“病了。”姜琼玉指了指自己的眼，“快熬瞎了，躺着呢。”
朱启行这些日子一直在伏案写作，除了睡觉之外，就连吃饭的时候，手里都握着一支笔。似乎只有握着笔，这位老先生才会找到人生的意义。他握的不是
寻常的笔，而是一把笔刀，武人以刀作刃，文人以笔为刀。
长时间的伏案，让本就眼神不好的朱启行，眼睛更不好了。
这几日看东西格外模糊，一丈开外根本分不出人形，今日一大早就摔了一跤，已经躺了大半日。
姜瑶瑶闻言，虽然知道不该笑，还是觉得这个朱先生格外有趣，不由笑出声来。
朱启行被二丫带过来，趴在桌子上对着怪异的蝇头小字看了许久，都没能看清楚写的什么。本就是残缺的字迹，旁人完全认不出，不存在读给他听的可能。
姜琼玉只能照着那些蝇头小字依猫画虎，一个个写下更大的字体。
“呀，这个有些麻烦，对照的书也丢了。”朱启行感慨一声，这才道，“年少时老朽与陶知行和祝文华知晓军中有密报泄露，经常贻误战机被敌人利用，便选了一本册子作为底本，照此编了一套东西。那册子有三本，两本在他们二人手中，还有一本在石井书院。”
说完这句，他顿了一下，没了缅怀过往的平静，多了几分愤慨。
“书院已被贼人付之一炬，还有老朽的画，老朽的瓷器！老朽的木头！！老朽的石头！！！”
从朱先生的语气，就能听出他对这些东西的在乎程度。
说起石头，姜琼玉脸色也有不太好。
“这种写东西的方式，只有您三人知道？”姜瑶瑶问。
“姜西行也知道，那厮早死了，不算数。”朱先生摆手，
沉吟片刻后，指着姜琼玉道，“我来背，你来写。那册子内容老朽还记得，不过十几万字，用不了几日便能写完。”
姜琼玉时常面瘫的脸都忍不住黑了。
“不过”十几万字？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只觉得任务格外艰巨。
姜瑶瑶嘴角抽了抽，刚要说不用如此麻烦，朱先生已经拉着姜琼玉出去。
目送朱先生以极快的速度将兄长拉走，她朝二丫勾了勾手。
“过来，做一件事，事成之后，鸽子都是你的，煎炸烹炒怎么做都行。”
二丫眼前一亮，立刻把脑袋凑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