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瑶一直对阿犼有戒备，却没想到背刺会如此到来。
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稻草里，周遭是难闻的油脂气味和血腥味，散乱着箭矢。
天空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打在她脸上，风声呼啸，隐隐有喊杀声传来。
过分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让她很难受。
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在城墙之上，二丫趴在不远处，朱启行倒伏在稻草堆，就连黑猫也蜷缩在水坑里，黑色毛团的血迹染红了雨水汇集的小水坑。
“我记得你。”
一道声音响起，姜瑶瑶扭头，看到不远处大伞下方，正在烹茶的白衣男子。男子衣袍胜雪，跪坐在低矮的凳子上，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雨水脏污。
“你叫姜瑶瑶。你爹似乎是左相的人。”男子语气里满是不确定，“这些日子，城中的动静，是你爹他们做的？”
姜瑶瑶手撑着女墙，勉强站起来，静静看着对方。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经不见，她再次尝试动用玄牝空间，仍旧是失败。
她盯着男子面前的茶具，眼珠动了动。
老彭说过，只要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作为刀刃。或许，她能送这位太子殿下一程。
一位带刀侍卫匆匆过来，恭敬抱拳道：“殿下，事情已安排妥当，此地不可久留。”
“闲适的时光总是短暂。”男子看着站在雨里，脸色惨白的姜瑶瑶，伸出一根手指，嘘了一声。
“做得很好，以后不必做了。
今日之后，你全家会去地府与你团聚。”
侍卫打开一把黑色大伞，躬身做请，态度恭敬。目光扫过姜瑶瑶时，眼中满是淡漠，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城中的人不多了，其实可以让你活着的，可惜总归要有人做个靶子。”这位太子笑容温和，眼中满是真诚。
“母妃说过，不争是会死的。老三那样逼孤，没有办法，只能送你们去死。”
奔腾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像是春日惊雷，姜瑶瑶甚至觉得城墙都在颤抖。
她仰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几近而立之年的男子立在伞下，一身干净的宽袍大袖没有被雨水淋湿，衣袂在狂风之中摇摆。
恭敬立在一侧，身穿黑色劲装的侍卫浑身湿透，有血混合着雨水一起滴落。
她嗅到了血腥味，嗅到了雨水里夹杂的土腥味，再次嗅到了这些日子一直能闻到的，来自于尸体的腐臭味。
她想不通，皇帝为何会眼瞎到这种地步，让姬宁做太子。这样一个罔顾人命，为了一点名声功劳，可以与敌人合作的太子，配吗？
究竟是太子不仁，还是皇帝眼瞎？
这时候她反倒不觉得怕，只觉得格外好笑。
“喵。”
低微的猫叫声响起，姜瑶瑶发觉自己的裤腿被柔软的东西碰到，低头看到浑身狼狈的黑猫，尾巴尖搭在她脚背上。
“大黑你看到了吗？”
黑猫咽呜一声，有气无力地抬眼，眼中满是不解。
姜瑶瑶仰头，
看向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太子姬宁。脚下的地面在震颤，喊杀声越来越近，这些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姬宁。”她面对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男子，问道，“你看到了吗？”
“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不敬！”黑衣侍卫出言怒斥。
“什么？”太子姬宁突然升起兴趣，他低头看向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习以为常的恐惧惊惶，这让他很不习惯。
“你看到……”
小姑娘开口，后半截话却让人听不清，或许是因为此刻风大雨大的缘故。
男子低头，想要听清楚，最先听到的却是身旁侍卫的一声惊呼。
一身白衣不染尘埃的谪仙人被侍卫拉到一旁，趔跌一下险些摔倒，他捂着渗血的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被侍卫踹倒在地的小姑娘。
那把黑色油纸伞被狂风吹起，从城墙上落下。一截还带着生锈箭头的残箭落地，与青石堆砌的城墙地面撞击出清脆声响。
姜瑶瑶捂着心口，一只胳膊撑地，抬头死死盯着姬宁。
“你做的那一切，是会遭报应的。”
姬宁听过太多这样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可对上小姑娘的目光，他只觉得心中一凉。
“殿下，时间不够了。”
侍卫的手搭在腰间佩刀上，目光戒备地看着姜瑶瑶。
诡异地，他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同类的影子。也正是因此，在她攻击太子的时候，他才没有第一时
间反应过来。
那身法，那姿态，还有此刻看人的眼神，都让他格外熟悉。
“孤等着报应。”
姬宁笑容仍旧温和，难得沾染血迹的白衣，让他的笑容显出几分诡谲。
一主一仆走下城墙，姜瑶瑶跌坐在地，手指扣着青石地面的缝隙，吐出一口血来。黑猫咽呜着爬过来，却被一只脚踢飞。
异族的成年男性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面上带着轻蔑且愤恨的表情，用极为生涩的亓国话道：“你，筹码。”
姜瑶瑶艰难眨眼，黑衣侍卫的那一脚似乎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