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子不大，装水能装一斤，换成粉末，只能装三两。这么少，药不倒多少人。
“临国人有三千多，海盗还有五百，这些不够用。”这些仅仅是港口附近的敌人，八闽其他地方有多少敌人，尚未可知。
真是遗憾，药到用时方恨少。
被抢了那么多粮食，还真是让人牙痒痒。
“大概够给一百个人用。”姜瑶瑶从阿爹手里接过瓶子晃了晃，目光扫过的周围一圈人，众人齐齐后退。
“好吧。”
小姑娘摊手，慢吞吞道：“直接下药吧。”真人试药就不用了，直接用敌人来试。
众人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问题是，给哪些人用药。
“直接选一个地方，容易被人警惕，还会牵累周围的百姓。那些人杀人不眨眼，不能赌。”姜二壮道。
姜琼玉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圈注了那些人住宿的地方，临国人和海盗选择的都是城中的富贵人家的宅院。倒是距离他们现在的落脚处有些远，寻常时候不会波及这里。
这几日，也就洗劫过他们的口粮五次罢了。
“一个地方选几个人。”姜琼玉语气平淡。
“多用几次药。”
让那些人拉到怀疑人生。
是夜，姜瑶瑶趴在姜二壮肩头，看着周围景物飞逝，她抬手无声打了个哈欠，晃晃手里分装的小药瓶。药瓶里还有一半的药粉，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把这些药粉用完。
姜二壮在一处高墙下停住脚步，侧耳细听
，片刻后他攀着一旁的树木，一跃跳上墙头，落地时手扒着墙头卸力，双脚轻飘飘落到实处。
姜瑶瑶在阿犼的提醒下，伸手指了个方向。姜二壮立刻循着那个方向走去。
厨房里，各种食材高高堆起，锅里还煮着肉汤。姜瑶瑶借着灶台的火光，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盆肉馅上面。
她把药粉兑水，直接倒在肉馅上面，又用筷子搅拌了一会儿，肉馅吸水，搅拌之后完全看不出痕迹。无声盖上盖子，她朝阿爹眨了眨眼。
忽地，外面响起脚步声。
姜二壮浑身一僵，迅速挡在女儿身前，双手摸向腰间绑着的铁棍。
片刻后，外面传来水声和嘘嘘声，姜二壮先是精神一松，旋即脸色有些难看。在厨房门口撒尿，这是什么坏习惯？
他家弟弟若是敢这样，他绝对要把人揍得三天下不来床。
人走后，姜二壮等了一小会儿，发现没有其他动静，这才带着女儿离开厨房。
翻墙离开这处宅子，姜二壮背着昏昏欲睡的女儿奔赴下一个地点。
与此同时，姜琼玉悄无声息翻上墙头，姜二丫紧随其后，落地之后，她鼻翼动了动，兴奋地指着一个方向。
比起姜瑶瑶需要阿犼帮忙才能找到厨房，二丫这种闻着味就能找到地方的天赋，实在是适合半夜投毒。
一家人忙碌了一晚上，将白日里商量的计划落实。
回到家，已经临近凌晨。
姜瑶瑶捧着饭碗，几乎要
把脑袋埋进碗里。努力吃完一碗饭，她直接钻进被窝睡觉。二丫吃完两碗饭，立刻也钻进被窝。
李素芸端着空碗，看着躺在床上秒睡的两个小姑娘，无奈摇头。
“这日子，什么时候算个头啊。”
客房里，江归看着闷头扒饭的姜二壮，极力要求参加晚上的行动。
姜二壮抬起头，慢吞吞道：“你跑得慢，不合适。”
朱启行坐在一旁， 看着闭着眼吃饭的姜琼玉，总觉得不对劲，姜家这一家子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寻常人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药吗？大人也就罢了，小孩子半夜三更去给敌人投毒，就不知道害怕的吗？
朱启行戒备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这样的事情，放在平时是伤天害理的。”
姜琼玉看了一眼古板的夫子，低头继续吃饭。
姜二壮呵呵一笑，憨厚道：“非常时行非常事，这不是被逼到没法子了嘛。”
若是有得选，谁乐意大半夜不睡觉，跑去翻墙。姜二壮也想晚上好好睡觉，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惜八闽没有炕头，在陌生的地方自家媳妇儿也不乐意和他一起睡，更乐意守着闺女。
姜二壮：生气，加倍生气。
朱启行看着中年汉子憨厚的笑脸，总觉得他口不照心，表情与行为也是大相径庭。
江归还沉浸在家人遇难的阴影中， 没有察觉姜二壮那点微妙的不对劲，认真道：“姜二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豁出
去这条命，也是在所不辞。”
姜二壮摆手道：“兄弟你先养几日，过些日子就有你做的事情了。”
姜二壮一副笑眯眯模样，却是笑不及眼底。就连慢吞吞的动作语气，都透着一股子诡异感觉。朱启行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看向江归，却发现后者仿若未觉。
姜琼玉将碗里不爱吃的东西挑到阿爹碗里，发觉朱启行探究的目光，抬头望天，眼中满是无辜之色。
朱先生怀疑了呢。
可惜，不能解决掉朱先生。
姜琼玉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