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玉摸出一根铁丝，撬开铁锁，他走进去伸手翻过背脊佝偻面对墙壁侧躺的人，赫然发现是个熟人。他立刻不顾干草潮湿腥臭，直接将人扛起来。出门时，还不忘将铁锁重新锁好。
他走到姜二壮身旁，打了个手势，得到点头回应之后，他吹灭手里的小灯，朝外走去。
出去的一刹那，姜琼玉快走几步，扯下脸上的面巾，用力吸了几口气。再晚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脚步都要踉跄了。
妹妹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迷药，实在是霸道，他在面巾上抹了解药，仍旧有些扛不住。
姜瑶瑶放下已经睡得四肢僵硬的黑猫跑过来，却发现兄长扛出来的不是江归。
对上妹妹困惑的目光，姜琼玉解释道：“这是朱先生。”
姜瑶瑶把药膏抹在朱先生鼻子上，刚收起小药瓶，就见姜二壮提着一个人出来。
“走。”
姜二壮脸色有些不好，大步流星往外走。
姜琼玉再次扛起朱先生，朝妹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走中间。妹妹走后面，他总怀疑她会掉队去烧房子。
姜二丫拒绝走中间，她握着尖刀，坠在后面，选择断后。
姜瑶瑶抱着跑出去一整天，现在又突然出现，嗅了大量迷烟晕倒昏迷的黑猫，努力跟上姜二壮的脚步。
几人七拐八拐，力求将可能跟踪的敌人绕晕，终于在午夜的时候回到了家。
姜瑶瑶蹑手蹑脚跟着阿爹进家门，忽地一盏灯笼被点亮，映出阿
娘脸色难看的一张脸。
李素芸声音发冷道：“干什么去了？”
姜瑶瑶咽了口唾沫，退后两步，拉住已经进门，正在踮脚上门闩的二丫，示意她和自己一起悄咪咪溜走。
姜琼玉抬头望天，无视妹妹偷偷摸摸的举动。
忽地，他察觉肩头扛着的人动了动，立刻快走几步，从李素芸身侧路过，将人放在廊下。
“这是朱启行，石井书院山长。”他道。
李素芸目光审视，看清几乎不成人形的朱启行，不确定道：“还能活吗？”
姜瑶瑶抱着猫，刚走到屋门口，闻言立刻道：“我试试！”
回应她的，是阿娘威胁的目光。
“你出去干什么？”
姜瑶瑶缩缩脖子，举起猫，挡住自己的脸。
“芸儿先别计较这个，先看看这两个人吧。”姜二壮把江归提过来，也放在廊下。
“快没气了。”他道。
李素芸看着同样几乎不成人形的江归，深吸一口气，朝姜瑶瑶招手。
“能治吗？”她问。
“能。”
姜瑶瑶立刻拿出自己的小药箱，受到三婶的影响，她的小药箱里分门别类，有各种东西。
李素芸见她单手艰难抱着猫，伸手接过，发觉黑猫浑身有些僵，皱眉道：“死了？”
“没有，没有，过段时间就醒了。大黑闻了迷药。”
姜瑶瑶去井边舀水想要清洗双手，又被李素芸拉住，要她去厨房。厨房里有热水，这样的天气，井水实在是有些凉。
姜瑶瑶清洗干净双手，
快步走到廊下看江归和朱启行的情况。两人身上没有致命伤，只是看着脸色极差，唇色苍白，还起了干皮，脉息虚弱，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
“先喂些糖盐水，等人醒了，再吃点粥。”
她一边说，一边抽出银针，想要把人扎醒。
李素芸示意丈夫和儿子将人挪到屋子里，外面太冷。而且若是有人突然闯进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躺在这里的人。
一刻钟后，江归悠悠转醒，睁眼看到正在给自己喂水的姜二壮，顿时红了眼眶。
“姜二哥，我家……没了。”艰涩地说出一句话，江归便什么也说不出，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姜二壮这两日大概知晓了情况，可当真听到江归这个当事人开口，不由也红了眼眶。
李素芸端着絮了鸡蛋，加了肉沫的粥过来，见状也不由落下泪来。
“先吃些东西。”她道。
这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无用的。李素芸对江归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将碗放在江归手边，便默默走到另一边。
朱启行还没醒，他年纪大，距离姜瑶瑶丢迷烟的窗口又近，吸入了不少迷烟。用了解药，施了针，人还是没有醒过来。
姜琼玉将人扶起来，一点点喂糖盐水。捏着勺子的手青筋暴起， 似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姜瑶瑶给两个人用了针之后，又开始给大黑用针。她不知道猫的穴位是怎么样的，只能摸索着来
，迟迟不敢下针。
二丫在一旁看了一会，目光从困惑到认真，旋即她眼前一亮，抓起大黑的尾巴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喵嗷！”
大黑立刻蹿起来，拖着尾巴跑到远处，戒备地打量周围，等看到二丫嘴边的猫毛，顿时喵喵喵叫了好几声，似在破口大骂。
骂过之后，大黑晃晃悠悠走到姜瑶瑶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将尾巴送过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向二丫时，又是俯身低吼，又是炸毛，完全是一只两面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