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后娘就有后爹，林氏深知丈夫还年轻，不可能以后守着一对孩子过日子。此刻由她开口，也能给孩子多几分保障。
江归听不下去这番话，交代小丫鬟照顾，便逃也似的出去了。
林氏舌尖发苦，她在算计，为孩子的以后算计。她不会有以后，便想着让孩子过得好一些。
“枣糕拿一块给我。”她发觉不知为何，越发饿了，对家中的饭菜没什么兴趣，倒是那枣糕有几分开胃。
小丫鬟立刻拿了过来，林氏又用几块。
“夫人少吃些吧，您先睡一会儿。”小丫鬟快要哭出来了，她觉得夫人这是和自己身子过不去，“您吃不下，就别吃了。等您睡醒了，我偷偷把孩子给您抱过来。”
林氏昏昏沉沉睡下，再次醒来，让小丫鬟喊奶娘抱孩子过来。
话刚出口，江归已经带着大夫进门。
诊脉后，老大夫沉吟片刻，要了之前大夫开的药方，重新开了一张方子。
“好生养着。”
“什么？”忽然从大夫口中听到不一样的话，江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道：“什么什么？前面的是什么庸医，什么虎狼之药都敢开？那是谋财害命！去抓药，别挡着我去下一家看病。”
老大夫气愤离开，江归愣怔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这，这……难道前头的几位大夫是误诊？”江归原本焦急的心情被狂喜替代，立刻让人再去请一位大夫来。
“这药
先抓来，哎哎哎，还没给那老大夫诊费呢，快去追。”
忙乱间，江归脸上的笑却是无论如何都遮不住。
林氏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中多了三分期待，只敢多三分，生怕希望变成绝望。
又一位大夫请来，把脉后倒是没有和老大夫一样不耐烦，细细嘱咐了忌口之类的话，留下一张药方，便揣着诊金离开。
江归手里捏着两张区别不大的药方，面上满是喜色。等小丫鬟来问煮哪一种，江归忙道：“第一个！”
文人恃才傲物，大抵医者也是如此。江归认为那老大夫如此脾气，还没被打死，一定是因为医术绝佳。
厨房忙不迭煮好药汤，林氏喝了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果真觉得好了几分。只是胃口仍旧不好，用了几口饭菜，又吃了几块红枣糕便放下了。
六月底的光景，八闽之地气候潮湿炎热，寻常吃食是过不了夜的。江归守着林氏，坐在一旁吃饭，将剩下的红枣糕吃完。
“今日我在外间守着，有事情叫我。”江归握着妻子的手，只觉得比之前多了几分暖意。
第二日中午，姜二壮送来一小盒红豆酥，仍旧是放下东西便借口要去抓药。
江归的心态已经与昨日不同，与姜二壮同行了一路，见他买了金银花、胎菊、麦冬、胖大海等物，不由觉得奇怪。
“怎么买这些？”江归以为姜二壮会掏出一张药方，照方抓药。结果却是零散
买了几样下火的药材。
“家中孩子吃多了荔枝，正难受呢。”姜二壮毫不客气地揭了大小花的短。
姜琼玉和姜瑶瑶倒还好，剩下三个那是拦都拦不住。
江归想了想，觉得有趣，带姜二壮买了龟苓膏。
“吃这个试试，我年幼时吃这个最好用，只是味道实在算不上好。”
龟苓膏是用竹筒装着的，姜二壮买了五份，便与江归分别。
客栈里，正在清点药材的姜瑶瑶收到阿爹买回来的龟苓膏，嗅了嗅味道，立刻推到一边。小花没吃过这个，直接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旋即脸色微变。
在姜二壮略带威胁的目光下，小花努力吃完一份带着药味的苦涩龟苓膏。
“不是凉粉啊。”小花还以为是外面那种可以浇上桂花蜜吃的凉粉，从外表看，龟苓膏和那些凉粉区别不大，吃起来却差了许多，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欺骗。
大花和二丫在姜二壮的目光下，默默吃完龟苓膏，立刻将一串荔枝推到一旁，表示自己今天不吃了。
姜瑶瑶无视她爹威胁的目光，把金银花等药材拆开，洗了手擦干净，在桌子上铺好油纸，配了三包药。两包用油纸包好，另外一份装在纱布里，直接拿去煎煮。
“这一包泡水，够喝一天了。”
姜琼玉背着牡蛎壳回来，直接被塞了一份龟苓膏。
他放下东西，坐在廊下看姜瑶瑶用大水壶煮茶，顺手舀了一勺龟苓膏放进嘴里，旋即脸色微
变。
“阿爹买的，吃完这一个还有一个。”姜瑶瑶拍拍兄长肩膀，“阿兄努力。”
姜琼玉：“……”
凉茶煮好，小炭炉还有余温，姜琼玉将牡蛎壳丢进去，一边吃龟苓膏，一边翻阅从旧书摊上淘换来的书籍。
姜瑶瑶捧着小杯子坐在一旁看兄长煅牡蛎，等姜琼玉用火钳将牡蛎取出来，才慢吞吞道：“药铺有这一味药。”
姜琼玉吃完最后一口龟苓膏，小小松了口气，端起她放在一旁晾着的凉茶，一口下去又是脸色微变。
“多放了点莲子心。” 姜瑶瑶说，“不过又加了焙干的枣圈和枸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