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半真半假，李素芸竟一时间分辨不出几分真假。若是姜瑶瑶听到，必然震惊阿爹竟说出这么一长串话。
很快，李素芸便发现蹬鼻子上脸的哪里是家里气人的小叔子，分明是自己丈夫。
临了她一脚将人踹下床，眼角飞红，狠狠瞪了眼满脸餍足的丈夫。
姜二壮翻了个身坐在地上，托腮看她。
“别凶我啊。”
此刻，他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憨厚老实模样，李素芸气得拿枕头砸人。
院子里老太太骂人的声音仍旧，姜二壮眼中闪过笑意，将枕头放在地上，就地一趟，语气卑微道：“今晚我打地铺。”
李素芸想捶他，又怕动静太大惊动了旁人。
只瞪着他不说话。
院子里，姜瑶瑶找出小炭炉，煮了茶，拿了点心瓜子出来，和姜三壮趴在石桌上嗑瓜子。
阿奶倒是不知疲倦，骂到了午夜，才提着拐杖过来，一口气喝了三杯茶，这才气呼呼回去睡觉。
黑猫嘴里叼着阿犼，蹲坐在屋脊上，目光睥睨望着院中一切，阿犼大声哭泣，家中唯二能听到这个声音的姜瑶瑶和黑猫，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姜瑶瑶收拾茶壶茶盏，黑猫丢了嘴里叼着的阿犼，跳下地冲到她身边，喵喵叫着讨水喝。
姜瑶瑶倒掉茶水，给它倒了一杯白水。
喝了水，黑猫蹭了蹭姜瑶瑶小腿，卖萌成功，被抱进屋里，甚至挑衅看了阿犼一眼。
“主人，这蠢猫欺负我！”
阿犼气炸了。
姜瑶
瑶放下猫，将剩下的东西收拾好，站在梧桐树下仰头，喊上面的姜二丫下来。
“睡觉了。”
二丫跳下树，就地一滚，完美落地，没站稳扑到姜瑶瑶脚边，直接抱住她的脚踝。
她伸出胳膊，露出空无一物的手腕，仰着头目光期待看着姜瑶瑶。
与阿兄那样懒得说话的人接触多了，姜瑶瑶很容易就能从人的表情形态里看出含义。她俯身把人拉起来，“红绳没了，明天去买。再给你找几颗朱砂串上去，朱砂安神，你昨天夜惊了。”
她又交代起带朱砂串要注意什么。
朱砂食用少量安神镇定，多了会中毒，加热后的朱砂，更是剧毒。收拾好躺在床上，她与二丫说了那些方士炼丹用朱砂，中毒而死的例子。
二丫戒备盯着她手腕上的朱砂串。
“不接近火，离热的东西远一些就好。”姜瑶瑶把手串撸到手肘处，翻了个身拍拍枕头，拿了个铜板朝油灯丢去。
火苗被砸灭，她闭上眼，拍拍搭在肚子上的薄被。
“睡觉，明日有好多事情。”
姜二丫在黑暗中睁开眼，往她身边凑了凑，手指隔着衣袖触到朱砂串，想要扯下来丢掉，大黑凑过来，直接趴在了姜瑶瑶胳膊上。
毛茸茸的大黑猫遮住了小姑娘整条胳膊，脑袋搁在肩膀上，整只猫摊平，尾巴伸直落到小姑娘膝盖处，尾巴尖小幅度摇摆。
“大黑你洗爪子没有？”姜瑶瑶摸黑抓住黑猫的爪子。
黑猫
尾巴用力一甩，生气地翻了个身，作为一只猫，它很爱干净的。
大黑猫亮着肚皮，四脚朝天，很快打起呼噜。
厚重的猫毛实在是热，姜瑶瑶默默下床，把自己的半边床榻让给大黑，从床底下抽出草席铺在地上，裹着薄薄的小被子睡觉。
一觉睡到天亮，姜瑶瑶只觉得心口发闷，睁眼就见黑猫趴在自己胸口。
她抓住大黑的后颈皮质问：“你知道自己多沉吗？”
“喵喵喵。”
大黑甩着尾巴卖萌。
姜瑶瑶放弃和一只猫讲道理，收起打地铺的东西，迅速梳好头发，换好衣服出去。
阿娘在厨房做饭，她去拿了个饼子啃，出来就见姜老太已经收拾好坐在院子里等开饭。
老太太已经拿好昨晚准备好的金银，甚至打发姜三壮去找秦二打听了灵验的寺庙道观。
吃过饭，老太太便拄着拐带着一串小孩子出门。
李素芸不放心，让姜二壮跟着一起。
姜二壮抱着包了好几层的土地公公，只觉得自己抱了个祖宗。这东西若是不慎打碎，怕要挨三顿打。
一行人出去先遇到了挑着担子卖米花糖的小贩，姜老太要了两斤，一个孩子分一块，剩下的挂在姜二壮脖子上。
宋唐也是被分米花糖的孩子之一，他今日不去铺子里，跟着老太太一起逛街。他爹是老太太的干儿子，他爹不在这里，只能他这个做儿子，做孙子的尽孝。
最近忙碌很少在家，难得老太太主动出门
转悠，他无论如何都要跟着的。
一行人先去了金铺，土地公公要多加一层金箔，还要打几个小金牌。
老太太数了一圈人，孙辈人有些多，姜琼玉、姜瑶瑶、大花、小花、小黑、宋唐、姜二丫，这就七个了。
店小二拿了花样册子让老太太选，老太太翻了翻，干脆让几个孩子自己挑。
姜琼玉今日仍旧是去文安书铺抄书，姜瑶瑶帮兄长选了个只有上半截云纹的花样，她自己选了个什么纹路都没有的。兄长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