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壮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捏了一块鸡蛋饼塞进他嘴里。
“再吃，你娘要揍你了。”这一大早，吃什么不好，非要吃这种东西。
小黑鼓着腮帮子，扭头扑到李素芸怀里哭唧唧。
李素芸哭笑不得，给他拿了小个的窝窝头，里面装上酸豆角和炒熟的腊肉丁。
“吃这个。”
小黑是个有奶就是娘的孩子，有什么吃什么，当即捧着窝窝头啃了起来。
姜三壮一晚上没睡，困得厉害，胡乱吃了早饭，瞪了眼姬彭山。翻出了储物间里存着的好酒，外加几根自己煮的肉肠，随意拍了几颗蒜，将肉肠切了凉拌好，荷叶包上，便提着东西出门。
姜老太看到他手里的酒，朝背影挥了挥拐棍。
“欠打！”
“瑶瑶呢？饭不吃了？日子不过了？”
哪怕李素芸早就习惯了婆母这脾气，也对这起床气颇为无语。
“做噩梦了，没睡好，还睡着呢。”
老太太啊了一声，没说什么。吃了饭便抱着自己的金身土地公公去姜瑶瑶屋里，抓了桌上胡乱放着的钱袋子，倒出来数银锞子，一边数一边嘴里念叨咒骂。
从历代祖宗到天地鬼神，除了土地公公，老太太全都骂了一遍。
在她看来，小孩子做噩梦惊到魂，完全是历代祖宗和那些鬼神不干人事，一番痛骂不够，又颠来倒去骂了许久。
大小花吃了饭，惦念着要吃驴打滚，老老实实继承老太太的挑豆子大业。
挑了黄豆，还
要焙干，磨粉。还要蒸糯米，打年糕。想一想之后要做的事情，两人加快挑豆子的速度。
姜瑶瑶是被阿奶念经一样的喃喃自语吵醒的，翻了个身，睁眼就见老太太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桌子上摆了金身土地公公，土地公公面前放了几样贡品，还真煞有介事。
一夜未睡，睡了一个多时辰，越发难受。
她拥着薄被坐起来，认真去听，才发觉阿奶在骂漫天神佛。
骂来骂去，能被她夸奖的只有土地公公一个。
“醒了？还是土地公公有用，其他玩意儿屁用没有，要再给土地公公加一层金身，再加个威风的披风。”
老太太自己的琢磨着，抱着土地公公去自己屋里，找绣花样子，想要选个最合心意的花样。
姜瑶瑶揉揉脑袋，好一会儿都没弄明白阿奶到底在干什么。
换了一身衣裳，她打着哈欠去厨房觅食。
厨房里还有两张葱花鸡蛋饼，她拿了一张，叼在嘴里去找姬彭山。
门房处，姬彭山正蹲在养鱼的池子里喂鱼，见姜瑶瑶过来，伸手指了一条鱼。
“这条清蒸一定好吃。”
“老彭啊，还有个人呢？”三叔是不会丢的，老彭也在，缺的只有一个人。
姬彭山伸手指了指大门。
姜瑶瑶推开门，就见小乞丐在对面墙脚的阴影下蜷缩成一团正在睡觉。
“丫头这人你哪里弄来的？”
“听说这是个养在千石城的杀手。 ”
两人同时开口，姬彭山目光飘忽，
“你从哪里听说的？”
“池昭说的。”
“那小子卖我！这不是他求着我保密的时候了，倒是开始卖我了。他还说什么了？”
姬彭山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姜瑶瑶，一副破罐子破摔，要撕破脸的架势。
姜瑶瑶摊手：“都说了啊。”
输人不输阵，她就是要两头骗。
“就知道那小子不靠谱！丫头啊，你都把人带回来了，那就留在家里吧，这也是苦命人。”
“嗯？”姜瑶瑶坐在他对面，吃手里的鸡蛋饼，歪着脑袋等他继续说。
姬彭山后知后觉，猛地跳起来，震惊道：“你诈我？”
“你说什么？”姜瑶瑶假装没听到这句话，最后一口鸡蛋饼吃下肚，她抽了帕子擦干净手指，好整以暇等对方往下说。
姬彭山叹了口气，开口道：“行吧，说就说了。建朝之初，许多脏活明面上做不了，高祖便暗地里养了一支队伍，用来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就是说书先生说的那些暗卫杀手。
上行下效，世勋贵族也多豢养暗卫杀手之流，暗地里做事。凡是这种养在暗处的人，皆不可有亲族牵绊，最好是从年幼不记事时便开始教养。丫头你说，这样的人从何而来？”
姜瑶瑶道：“孤儿。”
姬彭山摇头：“那不够。真正适合培养的孩子没多少，一百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只找孤儿，远远不够。于是去买、去偷、去抢，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凑够一批人。按高
祖传下来的规矩，一批要一百零八人，女孩两岁，男孩三岁。先饿，后训，用熬鹰驯犬的法子，打磨性情。
再教习武艺，让其杀戮，养到七八岁，经过一番考核，只留八十一人。
之后仍旧教习武艺，打熬筋骨，将潜力压迫到极致，命其令行禁止，服从所有命令，若有不从，便继续熬鹰之法，待十五六岁身量成，习武之人大多命数已定，这时候再留四十九人。这四十九人，才是最终要留下的暗卫，是忠心耿耿，最听话的狗。离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