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两人探头探脑进家门，绕过月洞门，探头去看梧桐树下的桌案。
啪！啪！
一人一下，格外公允。
姜老太握着新做的拐棍，上下打量他们。
“去哪里浪了？”
这一声藏着怒，姜瑶瑶和三叔同时后退，避开老太太下一棍子。
“阿奶我遇见一个贼可怜的小乞丐，我要是什么时候丢了，会不会和她一样可怜！”姜瑶瑶就地一滚，躲开下一棍，抱着老太太的腿哭。
“我昨天梦见我成了个乞丐，靠在城墙根上晒太阳，啃发霉的窝窝头。”姜瑶瑶哭唧唧，实践为她提供了演技，一抬头，泪眼汪汪的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姜老太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
“发霉的窝窝头没有，只有玉米面做的新鲜窝窝头，炒了萝卜叶干，配着好吃。”
眼看老太太态度松动，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松开手，往里面跑。拐到厨房门口，抓了一把皂角，认真搓洗双手，将血腥味洗干净，这才一副极为委屈的模样，凑到阿娘身边坐下。
“又噩梦了？晚上点个安神香，实在不行泡个安神茶喝。”李素芸舀了一碗汤放在她手边晾着。
不多时，姜老太提着拐杖回来，在主位坐下。
“吃饭。”
姜三壮磨磨蹭蹭跟在后面，坐下后狠狠瞪了眼姜瑶瑶。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丫头倒是跑得快，一通撒娇示弱，直接将事情混了过去。
“娘，明日事情不多，可以去探监。”
姜老太放下筷子，恨声道：“不去。”
姜三壮提了一嘴，便不敢说了，使劲往姜瑶瑶这边看。
小姑娘碗里被阿娘夹了许多菜，她捧着足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的窝窝头啃，总觉得阿娘对窝窝头有什么误解。
好不容易吃完一个窝窝头，将碗里的菜吃掉，喝掉那碗汤，无视三叔使眼色，她默默下桌去了自己房间。
嗅了嗅衣服，她总觉得还带着血腥味，换上睡觉时穿的宽松衣裳，从后窗翻出去，绕到厨房旁边的水井处，从水缸里舀了水泡上衣服，搬来小凳子，一边踩衣服，一边琢磨今日的事情。
李素芸洗碗时听到水声，洗过碗出来就见她正在漂洗衣物。
“看天色，明日有雨，洗衣裳作甚？”
听了阿娘的话，姜瑶瑶抬头才发觉那抹弯月已经被乌云遮蔽，只有寥寥几个星子，可怜挤在角落。
“拧干了晾在屋里，大抵能干。” 她试着拧干衣服。
李素芸伸手接过，将衣服拧干了递过去。
“去找你三婶拿安神香，梦就是梦，当不得真。明日你跟着三叔去牢里探监，东西阿娘准备好了。”李素芸语气淡淡，她对姜四壮没什么好印象，可终日见婆母郁郁寡欢，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你阿奶不去，你去。”
无论老太太是心中有气不愿意去，还是顾忌她这个儿媳的态度，李素芸都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彻底生分了。她不喜姜四壮，可身为嫂子，姿态必须摆出来。
姜瑶瑶捧着小木盆，看阿娘的面色，见她格外平静，便点头道：“好吧。”
“带些给小黑的那些小玩意儿。”李素芸加了一句。
女儿经常给小黑一些小零嘴，小黑倒是吃得很欢实，厨房里有个小橱柜，专门放那些零嘴吃食。
姜瑶瑶回忆了一下剩下的数量，发觉不太够，还需要再‘买’一些。
她回屋，将衣裳用竹竿撑着，卡在窗台和椅子之间晾着，便抓了个空钱袋去找阿奶要活动经费。
姜老太正坐在床上数银锞子，听到拍门声，立刻将东西用枕头盖住。
“谁啊。”
“阿奶是我。”
“大晚上不睡觉，跑什么跑。”
老太太气呼呼下床，抽了门闩，门一打开，就见孙女捧着空钱袋，一脸期待看她。
“阿奶我要给四叔买零嘴。”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转身回去抓了一把银锞子塞进钱袋，嫌弃挥手：“滚滚滚。”
“好嘞。”
姜瑶瑶揣了钱袋就跑，完全不给老太太说下一句话的机会。
姜老太关了门坐回床上，掀开枕头一看，完全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抓了多少钱塞给姜瑶瑶。
老太太：……
“儿女都是债，全都是败家玩意儿。老四搞那么多喽啰，老娘还要养他们不成？”想到那群贼眉鼠眼的玩意儿，老太太气得不轻，也不数钱了，把银锞子丢进小木箱眼不见心不烦。
“要命嘞，这要花多少钱呦。”
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家里日常吃饭的开支入不敷出，姜三壮的那点子工钱，还不够那二十号人吃十天，老太太越发心痛。
“老三也是个败家玩意儿，这宅子修好也不知道要多少银子。”
三进的大宅子荒废多年，需要修缮的地方极多，一千两买这一处宅子虽价格低廉，可要修缮成原来的模样，要用钱的地方许多，简直就是无底洞。忙活这些天，家里也就第一进能住人，后头的还需要细细修理。
“一群王八犊子！”
老太太越想越气，格外怀念自家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