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明明刚才很疼，那毒还挺有用。不会是拿来养死士的吧？”姜珂的想象力一直可以。
池昭扯了他的腰带，掀开衣摆看了看微微泛青的伤处，顺手拿走他怀里藏着的两对毛团子。
“行了，三日后再来，问她要解药。”池昭似笑非笑道。
两对毛团子，软中带弹，是羊毛染色后做的，不知用了什么染料，鹅黄的色泽像极了小鸡仔的颜色。里面是半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毛毡球，外头一圈是整齐的羊毛，乍一看像极了团成球的毛茸茸小鸡崽，又像蒲公英的种子。
池昭想起之前在姜家吃到的野菜，偶尔会有白球一样的蒲公英种子，风一吹，种子就会四处飘飞，在不知名的地方落脚，生根发芽。
“还我，这东西挺好玩的。”
姜珂伸手去夺，反被池昭避开，两人争夺时，门忽然开了，一个脑袋探进来，看到这一幕，又很快退回去。
“是小的莽撞，少爷和小侯爷继续。”
“富贵给我滚回来！明家小姐说的茶呢？”
“买来了。”名叫富贵的书童小心翼翼开门探头，看着自家少爷衣衫不整的模样，一手捂眼，一手将茶叶举起。
“就是这个，一两茶叶十两银子。”
“泡茶，小爷就看看鹿山的茶究竟有什么好的，竟然买不到。我爹也真是的，不就是一包茶叶，毁了就毁了，用得着把我丢出来？”
姜珂颇为不耐烦。
富贵小心翼翼泡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自家少爷还乱着的衣裳，再看衣着整齐的池小侯爷，忍不住心里打嘀咕。
喝了茶，姜珂望着慢条斯理摆弄茶盏池昭，幽幽道：“我算是知道我爹为什么把我丢出来了，太子殿下寻摸来的茶叶，果然不错，怪不得官家要和我爹显摆。”
池昭看着杯中茶汤并未开口。
“那丫头看着有点眼熟，骗回去给我娘解闷不错，小侯爷可要帮我啊。”
啪嗒。
茶杯落在桌面上，滚烫的茶水肆意流淌，新换的细瓷杯子滚落在地顿时四分五裂。
池昭声音微寒：“姜大少爷是要强抢民女？”
“看那丫头穿着打扮，不过是寻常家世，多给她家点钱就行。”姜珂不以为意道，“这世上没有用钱财做不到的事情。”
“错了，钱财买不了大少爷的命。”
气氛忽然降到冰点，原本似笑非笑模样的池昭靠在椅背上，一改闲适，冷冷看着自寻死路的姜珂。
“大少爷做人做事，还是三思的好。相爷让大少爷和我出来，可不是为了掳人的，若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池某不介意替相爷清理门户。”
一柄打磨光滑的匕被他丢在桌面上，浸泡在橙红茶汤里，泛着莹莹冷光。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一个个全都威胁我。”姜珂捂脸，“行了，我再找个长得像的。我娘那性子你是知道的，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我那妹妹丢了有些时日，这时候我娘倒是想起来找了。”
姜珂变脸极快，扭头道：“富贵，是这个茶，其他地方的茶不用寻了，直接派人给我爹送去。一包茶罢了，也值得他生气。我坏了一包，还他十包！”
立在一旁的书童富贵冷汗都出来了。
大少爷没发觉，他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位池小侯爷的杀意。
“是。城中有个宋家糖铺的点心似乎不错，要不要给主母安排一些？”
姜珂摆手：“你自己看着办，好看就行，反正我娘不会吃。”
富贵急忙应下，小心窥了眼池昭的脸色，暗道小侯爷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宰了自家少爷，想通了之后，立刻告退。
“姜珂，等你爹死了，你怎么办？”池昭突然道。
“闯荡江湖啊，我家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我弟继承就行。”姜珂见池昭面色没有那么冷了，小小松了口气，又升起了些许心思。
“那小丫头可真是不显山不露水，还真有点东西在里面。明明是和我撞上的，我摔了她竟然没摔。威胁起人来，像个糯米团子，黑芝麻馅的……我娘那边换个人，我想着骗走一起闯荡江湖不错，我有银子，她有经验。”
茶水顺着桌面滴下，落在池昭的衣摆上，枣红的布料遇了水，显出几分艳红来。盯着这抹红，池昭搭在膝上的手渐渐攥紧。
姜珂说得生动，可他眼前却是一片血色，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那是一切黑暗的开始，真真切切的刻骨铭心。
“够了！”
“啊？”姜珂看着忽地情绪暴躁的好友，愣了片刻，“怎么了？”
“别说了。”
池昭闭上眼，那抹灼目的红色，仍旧驱之不散，那是他的梦魇，缠了他两辈子的梦魇。
“别动她，也别动那家人，你好自为之，我出去一趟。”
“哎，怎么了这是？难不成那丫头还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是太子养的暗桩？就凭那丫头的长相，我娘见了定然扒着不放手，到时候我爹不听话都要听话。
我爹还没站队呢，若是太子拿那丫头做诱饵，我爹被迫站了队，那就有意思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池昭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