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一愣，只觉得这位山长格外热情。见多了读书人倨傲的他，有些不习惯。
“我家是商户，也曾请先生教导犬子。鹿山书院鼎鼎大名，宋唐怕是不合适。”
王二狗捧着茶壶过来，又下去翻找点心，送去给坐在廊下无聊的姜瑶瑶和宋唐等人。
“宋小胖，爷爷想让你在书院读书。”
“读书？”
宋唐险些被糕点呛到，灌了一大口水才把嗓子里的难受压下去。
“我不读，只想赚钱。”
王二狗眨眼：“我也只想赚钱。”
姜三壮翻白眼，挑自己爱吃的点心往嘴里塞。
姜瑶瑶前两日挨揍有点狠，老太太铆足了劲让她长教训，不让用神药膏，王梅花配的药虽是极好，却比不上神药膏的药效。
她只能站着，不能坐。
文雅来说，臀部略痛。
今日她穿了一身新衣裳，是孙桂娘离开前做的，颜色是秦家奶奶配的，栀子色的裙摆下方，深深浅浅堆积绣着各色小花。天气渐热，薄袄也换成了长袖的青绿褙子，垂落在裙角上方。里面是一件阿娘做可以代替小衣的内搭，内外两层，穿着比寻常女儿家的贴身衣物要舒服一些，今日她穿的是个枣红色。
如此穿着，既方便活动，又不失小姑娘应有的活泼。
她双手捧着茶盏，仰头百无聊赖望着天边飞鸟，余光看到不远处的槐树，琢磨着弄点槐花吃。
层层叠叠树木之后，一双眼盯着立在廊下的小姑娘，似要将人印进灵魂深处。
“小侯爷，时间要来不及了。来日方长，回京吧。”
池昭捏住面前的树枝，猛地转身。
“让人看着，别再丢了。她似乎伤着了，查一查。”
“属下会派人盯着，小侯爷请。”
四月初一是陛下生辰，眼看着时间逼近，小侯爷却日夜兼程从京城赶到泽城，这是池封无法理解的。
眼下只有走水路才能按时赶回京城，上了船，池封看着站在甲板上一言不发的小侯爷，只觉得这位越发深不可测。
“小侯爷为何要赶来？时间太紧，只能待一个时辰，往返却要好几日。”
“泽城一带的水路让人查一查，如有拥堵需要清淤的河道，立刻上报给我。”
池昭没有回答池封的问询，只是捏了捏额角。
“军中突然出现的那个人，也要探查，莫要懈怠。”
不知从何时起，一切和梦中有了差异。池昭不知这种改变是好是坏，只是从目前来看，似乎不算太坏。
“明年，这里也有一场硬仗。”
“小侯爷是说海盗吗？有江南府那边撑着，海盗到不了泽城。”池封困惑。
“天灾。”
……
姜三壮弄了许多槐花，鹿山书院的槐花寻常无人敢动，他装了满满两大筐。
陶知行见他折腾，挥手让王二狗跟着回去。以王二狗的性子，跟着回去定会连吃带拿，他也有份。
这些日子，有王二狗日日带夜宵，陶知行整个人都胖了许多，原本凹陷的两腮，也圆润起来。虽觉得重口腹之欲有些丢人，可自家孙子孝敬，身为一个合格的祖父，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拒绝的。
陶知行觉得自己收了个好孙子。
一行人回去，宋父与姜三壮说起自己与陶山长谈的事情。
“山长说，他喝了我们的茶叶，滋味不错。希望我们将茶继续种下去，不能再小打小闹，要红红火火办下去。三壮兄弟有什么想法？”
姜三壮对茶叶没有想法，他吃腻了茶叶蛋，半点不想打茶叶的主意。转念想到山上水潭的水，他眼珠子转了转。
“我想在山上盖房子，养鱼，晒豆皮，酿酒。”
在山上盖房子，是早就提上日程的事情，一开始是钱财不称手，后来有了银子，又有姜老幺离家，姜老太一时半会儿提不起心劲，便暂且搁置了。
“小事一桩。”宋父摆手，如今别说是宋唐眼中姜三壮自带光环，就连宋父都觉得姜三壮是个极为靠谱的人。
宋唐以为三叔是极为靠谱的长辈，宋父眼里姜三壮是个极为靠得住，能够交托性命的兄弟。
“这些日子为兄与内子去一趟岳家。寻些靠得住的茶工，将茶山安排起来。春日太短，要快些安排，若是运气好，还能赶得上秋茶采收。只是要有劳兄弟在泽城，提前安排茶工的食宿。”
姜三壮咂摸了一下，点头应下。
在他看来，这事情挺有趣。
宋父是个行动派，上午刚与鹿山书院的山长商议，回到姜家便跪别姜老太，带着妻子前去二百里外的岳家。
宋唐被他仍旧托付在姜家。
孩子在姜家，在宋父看来比放在任何地方都好，他放心。
宋家夫妇出了远门，宋唐便忙碌起来，姜三壮暂且摆脱了做晚饭的任务，一门心思放在茶山上。
宋父离开前留下了三百两银子。在玉州城几经波折，宋家的财产所剩不多，惯用的伙计不肯长途跋涉，如今在泽城算是白手起家。
姜三壮带着宋唐，手把手教他与衙门交涉，与地痞牙人沟通。宋唐虽应对得吃力，但作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