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壮猛然回头，呲了呲牙。
“丫头片子，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让老子做饭，那可是一顿饭一两银子的。”
“三叔收了那些书生一两银子？”姜瑶瑶眼前一亮，转瞬又觉得不对，“好像有点亏啊。”
鱼肉便宜，可成人手臂那么长一条鱼，至少也要一百多文。五斤猪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价格也不低，要二百文开外了。
再加上卤肉和其他食材，乱七八糟加起来，也要小一两银子了。
姜三壮咧嘴，伸手比了个数：“错了，十两银子，早中晚三顿饭。说是有个什么人生辰，那些书生拼拼凑凑出来要请客吃饭的。一共五十个人。”
五十个人，早中晚三餐，十两银子。
姜瑶瑶琢磨一下，这笔生意还算不错，起码也能赚三两银子。不过……五十个人，那要多少饭？
“三叔，你买的东西不够吧？”
“不够啊，我让卖菜的老头回去拔菜了，等你娘和刘嫂子他们回来，三顿琢磨下做什么饭。”
姜瑶瑶：“……”她就说，怪不得三叔一回来就这么积极，原来是时间来不及了。
“老彭赶紧编竹篓！要一百五十个！”
姬彭山刚卖出去一块豆腐，正一个个铜子往钱罐子里塞。听到姜三壮的吆喝，手一歪，剩下的三个铜板落地，滚到路中间，被路过的车轮碾压到青石缝隙里。
他走过去扣铜板，盘算着一百五十个竹篓要编到什么时候，只觉得脑子嗡嗡乱响。
“咋要这么多？”
“赚钱了呗～”
“要我削竹签子还是编竹篓？给个明白话。”若不是吆五喝六的是姜家老三，他这暴脾气当场就要拔刀。姬彭山只觉得自己的晚年生活格外憋屈。
除了日子安稳点、吃饭穿衣有人记挂、有人给他晒被褥、有人给他零嘴吃、有猫狗和小娃娃给他玩、不用打打杀杀没有性命之忧、不需要给人卖命之外，根本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有一堆竹篓要编，还要一边削竹签子一边卖豆腐，半点空闲都无。
姬彭山深感归隐好累，姜三壮那个瘪犊子完全是欺负他一个老头子。
雨帘稀薄，远远看去如同水雾一般。泽城的雨水，从来不会影响春日的耕作。姬彭山想着昨日姜老太说要种半亩甜瓜，舔舔嘴角，有点期待甜瓜成熟的日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黯。
姬彭山放下最后一根竹签，眯眼望着远处牵着驴车、举着雨伞、头戴斗笠愈来愈近的人影，伸手揉揉咕咕叫的肚子。
挂在驴子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响声，和着驴蹄踩踏青石板的声响，在雨雾中的格外鲜明。一猫一狗浑身湿漉漉，正在相互追逐打闹。
“老太太呦，这豆腐是卖不完了！”
姬彭山挥手，朝着剩下的一块豆腐努嘴。
“我看你是没用心，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驴车到了豆腐坊门前，姜老太瞥了剩下的豆腐，没好气道：“卖不完自己吃，这鬼天气，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卸了驴车，将农具归置好，收起豆腐摊，姜家人回到家，惊奇地发现院子里生了火，平日里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姜三壮，竟是在忙碌串串烤肉。
“烤肉！”小花冲进家门，绕着火堆跑了一圈，兴奋道，“这么多，够吃两顿！”
“一边去，别碍事，这可不是给你吃的，这是拿来换银子的。”姜三壮没好气地用胳膊肘顶开小花，对上姜老太山雨欲来的脸色，忙不迭开口解释。
“娘哎，这是山上那些书生定的，给了十两银子呢。”
“好好干。”听说有钱拿，老太太到嘴边的骂声硬生生转了个弯，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得嘞，瞧好吧您。”
说话间，一个老翁挑着担子过来，看到姜家门口的一群人，有些茫然。他踮着脚看到最里面的姜三壮，立刻欣喜道：“您的菜来了，都按着您的要求摘的，都是最嫩的！”
姜三壮放下手里的活计，查看了菜蔬的品相，掏出一把铜钱递过去。那老翁还没数清楚铜板，姜三壮已经跑了几趟将菜蔬放到井边，打了水泡上。
“一共一百文，下次要货您说话！”
今日额外赚了一百文，老翁颇为欣喜。姜三壮头也没回，挥了一下手，便继续忙碌起来。
老翁见状，揣上铜板，喜滋滋走了。
“姜瑶瑶把菜洗了！”
姜瑶瑶那边刚烧好两大锅热水，闻言一边解开围裙，一边往外走。
看到呆愣在大门口的众人，她歪了歪脑袋，困惑道：“怎么了？”
姜老太揉揉眼，有些怀疑人生。
天可怜见的，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她家老三干活如此积极。
李素芸见女儿衣袖上有面粉，脸上还有锅灰，也是吃了一惊。立刻上前拉起她衣袖打量，发觉浑身上下都没伤到，只是手上的沾染的面粉有些多，李素芸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头，小花已经满院子乱跑，钻进厨房，惊呼道：“饭好了哎！是我爹做的，还是瑶瑶做的，总不会是小黑做的吧？这饼子真丑，能吃吗？哎，小黑你吃什么呢，张嘴让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