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说什么？二伯母听不懂，小黑不吃豆腐，给大黑吃。”李素芸手里的豆腐在小黑面前晃了晃，成功收获小黑皱着鼻子嫌弃的表情。
大黑正趴在桌子下舔舐豆浆，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钻出来，然后就被塞了一嘴豆腐。
它努力把没滋味的白豆腐咽下去，立刻钻进桌底，继续舔加了糖的豆浆。作为一只挨过饿的老猫，大黑不愿意也不敢浪费粮食，可它真的不爱吃白豆腐。
“浆！”小黑心态崩了。
“小黑要吃什么？”
“是要是大酱？”秦家奶奶开口。
“豆浆！豆浆！豆浆！”小黑气到砸桌子，砸疼了手，撇嘴要哭，却见周围一圈人都笑了。
“这不是会说话，我看这小王八蛋就是懒。以后不说清楚，没饭吃。”姜老太直接定论。
小黑张大嘴，看着自家亲娘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一瞬间茫然。
王梅花道：“小黑要吃什么？把家里人都喊一圈，就给你吃。”
小黑：“……”
他只是个十五个月零二十三天的宝宝，为什么要被这样欺负。
小黑心里苦。
吃过早饭，姜三壮抹了臭烘烘的神药膏，便带着宋唐出门，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他半个闲杂人等都不愿意带。
姜瑶瑶留在家里蹲在豆腐摊旁边收铜板，大小花烧火煮豆浆、喂驴。
姜二壮去山上送豆腐，姜老幺负责给城中定了大块豆腐的酒楼或富贵人家送货。小黑还离不了人，王梅花嫌弃地把儿子放在大木盆里让他玩耍，自己拿着姜瑶瑶从山上挖回来的草药琢磨。
姬彭山拿着竹篾子坐在大门口编筐，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想买，便收几个铜板卖出去。有看起来人傻钱多外地人，就翻几倍价钱。彭老头眼神不错，如此看碟下菜，倒是没有一次翻车。
李素芸收拾了厨房，帮着刘家嫂子做了些杂事，刘家嫂子在外面卖饭，她便回来与秦家奶奶和孙桂娘一起坐在天井下缝补衣裳。
家里人多，干的都是力气活，卖豆腐又要穿得干净，单单是缝补衣裳，清洗衣裳，都要耗费许多时间。
好在有秦家奶奶和孙桂娘帮忙，秦家奶奶年纪大，可一手针线活不错。孙桂娘虽眼神不好，却是个细致的，寻常缝补衣物没问题，若是针线放在她手边安排好了颜色，飞针走线刺绣也是能的。更别提洗衣服了。
衣裳皂角准备好，孙桂娘洗衣裳也是一把好手。
她眼神不好，触觉却是极好，衣裳拿在手里，便能分清楚衣领袖口，只要认真洗这些经常脏污的地方，总归不会出错。
姜老太坐在屋里盘算银两，如今家里开支大，不比以前在姜家村一个铜板掰成三瓣花销的时候，原本老太太要关注的只有一罐子零嘴，一盒子铜板。
自从秦霖给了她一袋子金银开始，家里离开姜家村，一路逃荒，手里的银子莫名其妙多了起来。
有些钱来得正大光明，自家赚的、治病救人得来的，他人馈赠的，总归都干净。
还有些钱见不得光，很让人嫌弃。
老太太分门别类，将它们区分开来，看着那一堆堆或多或少的金银铜板，只觉得脑壳疼。
“咋就突然这么多了呢？”姜老太百思不得其解。
午饭时，老太太收到了孙女递过来的半匣子铜板，刘家嫂子递过来的满满一荷包铜板，还有姬彭山递来的十几个铜板。
很好，今天豆腐卖了不少，卖饭也有不少钱赚，就连不中用的彭老头都卖了几个竹筐竹篓。
姜老太数清楚铜板，分别丢进相应的大罐子里。想到明日还要再数一遍，就觉得脑壳疼。
以前老太太最喜欢数钱，只觉得每一个铜板都是生存的希望。现在天天都有大把的铜板进出，她数铜板数得腻歪。
“老二，你算账。”
姜二壮抬头，一双憨厚老实，不大不小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老太太。
干活可以，打人可以，如有必要扭断几个人的脖子也不是不行，数铜板什么的……姜二壮不耐烦摆弄那些小玩意儿。
“让老三干，他喜欢这个。”
“放屁！就那玩意儿，让他数，他能扣下来一半！”自家孩子自家清楚，姜老太再清楚不过姜三壮那种买块猪肉都要蹭一手猪板油的性子。让姜老三数钱，多少遍都对不上账，只会数一次少一次。
“老二老三家的，你俩数。”
李素芸看看桌上的铜板，温声细语道：“南来北往的，这些铜板多脏，阿娘我还要做饭呢。数一数钱，半天手上都有铜臭味。”
这也算个理由？王梅花翻白眼，丢给小黑一个豆泡，让他自己啃着吃。
“娘啊，先说话好，我可不管。你让我盘点药材还行，这些玩意儿，我可懒得碰。”
管账有管账的好处，不管账有不管账的好处。王梅花是个处处掐尖的，知道管账的好处多，想要克扣银子更是不在话下。
旁人家的媳妇儿，做梦都想要执掌中馈。放在大户人家，这可是长房嫡支才能有的恩荣。
掌家娘子，什么时候说出去都是有面子的。
可坏处也多，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