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瑶漠然点头，抓住兄长手指的手松开几分。
“这样讨价还价，阿兄肯定不是我亲哥。”
姜琼玉身形微僵，低头看了眼她气鼓鼓的模样，微微摇头，加快脚步回家。
少年人低声道：“若论起来，玉州城也算边陲，比不上鹿台县那样靠近边境，却易攻难守，算不上险地。以后还要往南走。”
往南？去京城，还是江南？或者去更南的地方？
姜瑶瑶努力跟上兄长的步伐，抱紧怀中游记，不知为何，最近抄书经常是一些地理杂谈游记，抑或是武经七略之类的书籍。
姜琼玉突然开口：“瑶瑶。”
“怎么了？”
“很多人是不能信的。”
“奥。所以，这就是你骗我绣荷包的理由？兄长真是越来越不庄重了。”
姜琼玉脚步顿住，低头看她，眼中满是无奈之色。
“瑶瑶。”
“嗯？”
“这句话不是如此用的……罢了。”姜琼玉打消与妹妹解释遣词造句的念头。
兄妹二人到家时，自认为是个合格门房的姬彭山正立在门口等着。仗着耳力绝佳，偷听到一些消息的他，一张皱皮老脸笑成一朵菊花。
“丫头怎么没带长命锁？”
姜瑶瑶走到门口，在他脚上踩了一脚，冷哼一声，快步进门。
“哎呦，这是怎么了？”姬彭山故作夸张模样，抱着脚假装疼痛。那点力道，对他而言挠痒痒都算不上，偏偏喊得大声。
“彭老伯，慎言。”
姬彭山满心促狭心思，被姜琼玉静静一瞥，瞬间荡然无存。他收敛神色，认真道：“老太太正与人商议，大郎君若要阻止，可要快些了。宋家那孩子虽好，老头子瞧着，倒像是个体弱多病的。”
姜琼玉摸了摸怀里的长命锁，点头道：“多谢。”
直到人走进家门，进了屋子，姬彭山才松了口气，小声嘀咕：“这小子倒是比他爷爷还冷，看人的目光能把人吓死。”
姜瑶瑶对家门口的事情一概不知，她跑到老太太屋外，蹲在窗下听阿娘与阿奶说话，时不时有小黑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捏着指尖，仔细倾听，阿娘竟真有给她议亲的想法。
阿奶有些松动，迟迟未发言的三婶却是出人意料地持反对意见。
“宋家那点家业，还张罗着赈灾，说好听点是他们掌家娘子心善，看不得人吃苦，说难听点就是不知量力。掌家娘子拎不清也就罢了，宋大东家也拎不清？家里几个银子啊，就那样挥霍？宋唐也是个蠢的，老三三言两语就能把人骗得团团转，以后还不知道要被什么人骗了，被同行的生意人骗也就罢了，只当是技不如人，若是被什么莺莺燕燕骗去家财，才让人怄得慌。”
姜瑶瑶嘴角抽了抽，三婶看人的角度，颇为清奇。
寻常人哪个不说宋家敦厚，三婶眼里他们却是不知量力的。
“婆母心善，公爹耳根子软，丈夫心善又耳根子软。这样的人，空有些许家业，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骗了去。这种人家，能指望什么？二嫂你是看上他们家什么了？”
李素芸刚要说宋唐那孩子心善，想到妯娌刚才的话，顿时无话可说。
她不是会卖女儿的人，宋家家底殷厚，人口简单，宋家夫妇和宋唐都是不错的性子，宋家想要先定下娃娃亲，在她看来，是很不错的一桩亲事。
此刻到了妯娌口中，宋家却成了刀山火海，祸害人的地方。长处全都变成了短处。
“宋家现在能立得起来，那是长辈撑着，以宋唐的面团性子，以后能撑得起来宋家？”
王梅花一双白眼翻到天上，见小儿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抓了一块柿饼正往嘴里塞，直接拿过来塞进嘴里。
“小孩子不能吃甜的。”
“呀呀。”小黑几个月大，哪里听得懂这个，一双眼看着母亲，咧嘴就要哭。
姜老太一巴掌拍在三儿媳脑袋上，“小黑已经一个时辰没喝奶了。”
“反正，这亲事我不同意。”王梅花抱起儿子侧过身喂奶，还不忘霸气发言，完全忘了自己是婶子不是亲娘。
屋里婆母妯娌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反倒因为她的话陷入思索。
“以后若是没这么好的人家……”李素芸有些迟疑。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有，瑶瑶才几岁，家里缺她这口饭？别说是一个闺女，两三个也能养得。你看那宋家逼得紧，就不觉得奇怪？保不准是怎么回事呢！
王梅花口不择言，说完偷偷看了眼老太太，见老太太脸色发沉，忙抱着儿子往旁边挪了点。
她嘴里还不忘说话：“二嫂还是腌臜事见得太少，前几日三条街开外的王家，求爷爷告奶奶娶媳妇儿，寻了豆腐刘家的女儿，结果人刚嫁过去，丈夫就死了。王家怨刘家女儿不吉利，冲了自己儿子的福运，扣着嫁妆不放。
刘家老爹要报官，拿不出银子，被衙役打了一顿，第二天就断了气。那闺女当天上吊死了，还被王家另外配了阴婚，收了不少银子。豆腐刘家昨天还在四处筹钱埋人呢。昨天老三买豆腐，就没买到刘家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