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
姜瑶瑶看着桌上的元宝，脑中嗡嗡直响。
“三叔不去吗？”她问。
这两日一直是姜家兄弟三人出去做工，今日唯独三叔留下，家中还多了这些元宝，由不得姜瑶瑶不多想。
这都是官银。
姜瑶瑶心脏剧烈跳动，状似无意看向阿犼所在的方向。
阿犼缩了缩脖子，耷拉着耳朵静默不语，明明昨日让它跟着阿爹他们出去，今日却是这幅作态，根本不说昨日阿爹去干什么了。
阿犼是指望不上的。
“别愣着了，烧火烧火。媳妇儿赶紧去把小黑抱去其他屋里，还有那个什么怂包，也丢去前头倒座房躺着去。”
姜三壮目光环顾一圈，最终停在了姜瑶瑶身上，仰着下巴道：“三叔我可是干大事的人，怎么能去外头做工。”
那模样，竟是极为自豪。
姜瑶瑶嘴角抽了抽，心中惊恐莫名褪去七分，被姜三壮拉着去灶台边生火。三婶王梅花和李素芸匆匆出去，不多时便有响动，小黑被抱到后院屋子里，池昭也被李素芸带去前院的倒座房。
灶台与前后院屋子的两个炕相连，厨房这边要把火烧得旺，炕上不能留人，否则人都能烤干。
姜瑶瑶被按着脑袋压着烧火的，拿柴火时，她手都是抖的。
小花抓着一锭银子，颇为费力抱住，坐在她旁边，一双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嘴里不住小声念叨。
“有钱了，有钱了，有钱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花。”
老太太用针线筐装了金银元宝，用碎布盖着，在桌边做起了针线。
姬彭山背着遮盖严实的箩筐进来，姜三壮立刻过去，从里面搬出陶锅和煤块。
“这煤够吗？”姜老太拆掉手中缝歪的针线，瞟了眼箩筐，眼中满是嫌弃。
“老太太别看这些不好看，温度足够的。前朝时候玉州城也曾阔绰过，专门烧制官窑，用的就是这种煤。要熔化金子，绝对没问题。只是这灶有些麻烦，前后屋子连着，热气往外跑，还是要封起来。”
姬彭山打包票，提出建设性意见，老太太挥手让儿子去干活。
姜瑶瑶脑袋还在嗡嗡乱响，耳畔全是阿犼哭唧唧的声音。
“呜呜呜，到底要干什么嘛~~~”
“嘤嘤嘤，阿犼好怕的呢~~~”
“阿犼想回家呜呜呜～”
阿犼无论如何哭泣，都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姜瑶瑶只当没听到，仍旧往灶台里添柴。火上架了锅，煮了姜汤，正咕嘟嘟冒泡。
姜三壮跑了几趟，端走汤锅，给几个水壶灌上水。将灶火熄灭，堵住通向暖炕的通风口，又忙活生火。
到他嫌弃姜瑶瑶动作慢，把人拎起来塞给姜老太，自己烧火。
转眼到了中午，两个灶台都不能正儿八经做饭，只能用耐热的陶锅热了特意多做出来的早饭，随便吃一些填肚子。姜瑶瑶烧火时已经啃了一个饼子，这会儿只能捧着碗小口吃，好在阿娘不在厨房，不用被逼着吃一大碗。
吃过饭，姜三壮继续忙碌，姬彭山来回背了好几趟煤块，废了些功夫才将温度烧到可以熔金的程度。
温度上升，厨房已经坐不了人，老太太招呼着两个儿媳把所有吃食搬出去放在其他屋，把过分沉重的针线筐放到儿子身边，拄着拐杖带着几个孙辈浩浩荡荡出去。
这么热的地方，她可不乐意呆。
姜三壮闷头烧火，用陶锅熔化金子，忙得汗水涔涔。身上的棉袄早就脱了，最后只剩下一条兜裆裤。
姬彭山在旁边帮忙，也是满头大汗，瘦骨嶙峋的脊背上，汗水从累累疤痕上滚落，还没落地，就被热气熏干。
“姜老三你身上怎么没伤？”姬彭山百思不得其解。
姜三壮翻白眼：“老子身上咋没伤？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娘我媳妇儿拧的，屁股上还有我爹用藤条打的。”
他忙得晕头转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热死老子了。”
姬彭山沉默不语，完全不想说自己嘴里的伤和姜三壮以为的伤根本不是一件事。
他甚至懒得问昨天兄弟二人搞来这么多银两，究竟是怎么全身而退，有没有真正甩开抓捕的。
问，就是自取其辱。
“早知道老子就出去干活了！”姜三壮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干活，“老子咋就不长记性呢？还好不是夏天，要不真要人命。”
姜瑶瑶和老太太去阿娘屋里，被按着脑袋做针线。
阿娘屋里倒是不热，三婶带着小黑在床上玩，大小花蹲在角落里翻花绳，秦家奶奶也过来做针线。
姜瑶瑶被阿娘指派缝袜子，她拿着针线努力把针脚缝平整，心里记挂着三叔那边的进度。她想不明白，阿爹和三叔怎么搞了这么多官银回来，看样子还要自己熔铸。
若是被人查出来，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阿奶阿娘和三婶，好像都很平静的样子。就连老彭，都帮忙运煤块，似乎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与编筐缝被子没有区别。
可这根本不是什么小事！
阿犼缩在角落里哭唧唧，还